('隔壁来了个常年胃痛的农妇。说疼起来很疼,而且最近总觉得吃不下饭。一问,还拉黑便。这下,那边大夫就推荐到了张司九这里来——他们猜测,可能是胃里长东西了。张司九问了问,病人这个情况,足足都两年了。从第一次胃疼,到现在,也有一年半了。也许是长期胃部毛病,病人十分痩,看起来还有气无力。如果不是最近实在是饭都吃不下去,总觉得撑得慌,吃了山楂都不见效,她甚至还不打算来看。张司九听到这里,就问了她一句:“会呕吐吗?呕吐的时候有血吗?”农妇摇头,说是没有,就是吃不下去东西。顶得慌。说完了,她迟疑着问:“大夫,我这个病,能治不?花钱多不?要是多,我就不治了。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——”张司九惟有沉默,最后,她叹了一口气:“不好治,我怀疑是你肚子里长了瘤子,但是呢,不开腹我也不能确定。开腹很损耗元气,你现在身体这么差……”然而农妇好像没听懂一样,只是问了句:“贵不贵?”张司九摇头:“不贵。我们医院有刘太后当年设的义诊,你早点去排队,就能占上这个名额。后续治疗也不用吃很久药,而且官家有补助,自己花不了多少。”可问题是,发展这么迅速,大概率是恶性肿瘤。切了,也会复发。张司九叹一口气:所以不是古人不得癌。而是古代不管这个叫癌。如果不是遇到她,大夫也只会把这个病定义成胃病。最后稀里糊涂就死了。农妇听见张司九的话,脸上露出了惊喜来:“真的?那大概要多少钱?”“最多五千个钱。”张司九算了算,轻声道。农妇一听这话,顿时笑容就凝在了脸上,最后消失无踪。良久,她干巴巴苦笑:“那算了。”她站起身来,佝偻着身子就准备走。走了两步,又转回来,哀求道:“那大夫,能不能给我点止疼的药?”张司九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,因为实在是太疼了。张司九看了一眼沈铁:“去拿药吧。”义诊并不只是免费问诊,也有一些药材的。这些药材,多数都是库房里存了有些久的,陈深严这次拿出一部分来做义诊。张司九仔细跟农妇说了怎么煎,怎么服。农妇仔细听着,一个劲儿感谢张司九。冷泉却觉得还是应该治,就劝说农妇:“五千钱也不是很贵,治病要紧。”农妇抱着那几包止疼药,连连摇头:“不了,不治了。五千钱,够我儿娶媳妇了。”冷泉还想说什么,张司九拽住了他,微微摇头。张司九的话,冷泉还是听的,当即强忍住了,没有再劝说。农妇抱着那几包药,步履蹒跚地走了。她一走远,冷泉就忍不住压低声音问:“师父,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劝?”“第一,她家里未必有五千钱。第二,她家里就算有这个钱,也是很艰难才攒下来的。她如果用了,她儿子可能近几年都不可能娶媳妇了。第三,她这个病,大概率治不好的。”张司九叹息一声:“而且,手术之后,需要休养和补充营养,那五千钱,只是医药费。她定是舍不得再吃好的。到那个时候,只怕她死得更快。”人对自己身体都有一定感知。那农妇未必不知道自己病情如何。只是她舍不得。冷泉听见张司九这些话,下意识就道:“我可以捐一点——”张司九摇头:“你捐得了一个,可捐得了成千上万吗?”冷泉愣住。“你看看,这个村子里的人,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穷困。”张司九声音平静:“我们救不了所有人。”对于大夫来说,这一课,是只能从病人身上学到的。即便是很残忍,可也必须学会。因为他们真的救不了所有人。张司九看向冷泉:“好了,去问诊吧。病人还在排队呢。”冷泉站在原地不肯动: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他的表情很茫然。张司九没有多管,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。最后,只有沈铁走过去,拍了拍冷泉的肩膀:“师父说得对。而且如果注定治不好的病,何必受罪去开腹呢?开腹也是很凶险的。万一下不来,连最后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都没了,真的就是好事?”冷泉更茫然了。可最终,他还是想明白了,只是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,继续给村民问诊。当然,有这样叫人揪心的病人,也有那搞笑的病人。有个人,脚上长了鸡眼,来问张司九他们:“你们能不能帮我割了?我自己割了好几次,总是复发——”', '”')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