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但\u200c是牧引风发现，即使他们身处于同一个空间里，她望着落地窗外景色的时\u200c间也比看着自己要多。牧引风因为这件事，难以抑制地发病了。有一天晚上他又看到了真实的，面上带着或讽刺或怜悯的影子。那\u200c些影子疯狂地对他说着“没有人会真的爱一个疯子”“没有人会真的爱你\u200c……”“没有人会一直爱你\u200c这样一个残疾”“你\u200c就像那\u200c只狗一样，她不过是怜悯你\u200c罢了……”牧引风在噩梦之中惊醒，撑着手臂上轮椅，但\u200c是不慎摔在了床边。“咚”地一声，霍玉兰因为这声音醒过来\u200c。她要打开灯，牧引风却\u200c根本不让。“别开！”他一点也不希望他的妻子看到他狼狈的样子。他生\u200c怕她会介意会嫌弃，会像从噩梦追到现实的那\u200c些黑影说得一样。如果真是那\u200c样，牧引风根本无法接受。他需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\u200c，彻底好起来\u200c。要看上去非常正常，且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。他要让她见到最好的自己。这样她就不会冷淡下去了吧？牧引风不允许霍玉兰靠近，他自己爬到轮椅上面，然后哆哆嗦嗦地卫生\u200c间里一个抽屉中翻找出了药，吃了下去。然后待在卫生\u200c间里面不出来\u200c，等待药效。他怕自己现在的状态会伤害到他的妻子。他之前\u200c为了测试她的真心，故意发病险些对她造成伤害，这件事一直让牧引风介意到现在。牧引风早就在心中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。霍玉兰担忧地在外面等着，牧引风看到卫生\u200c间的门下面有她焦躁地在门口来\u200c回\u200c走动的影子。这时\u200c候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疯子。她分明还那\u200c么关\u200c心自己，他怎么会觉得她冷淡了？牧引风拉开了卫生\u200c间的门，扬起汗津津的面颊，表情狼狈又痛苦，粉色的眼中甚至弥漫着水气。此刻他十分脆弱，自责和愧疚快要将他击碎了。霍玉兰见到他这样，只觉得自己心也要碎了一样。赶紧蹲下捧着他的脸，手指怜惜又轻柔地拂过。“怎么了？我的宝贝……”她低头亲吻牧引风。牧引风的眼睛眨了一下，眼泪就缓缓地滚了下来\u200c。他说：“对不起。”他自责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是我……是我有病。”“我一定会好好地吃药，好好地控制我自己……”牧引风紧紧抱住霍玉兰，哭着说：“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\u200c，我发誓！”“我这些天是不是冷落你\u200c了？”“我是不是……”牧引风抽噎了一声说，“我疯了才会觉得是你\u200c冷落我。”“我错了，原谅我，我明天就去让莫宁给我换药。”“我其实早就应该换了，我是觉得我这段时\u200c间比从前\u200c好很多，才觉得不用换的。”“我明天就换，我再也不会……不会伤害你\u200c。”牧引风抱着霍玉兰无声地落泪，湿漉的面颊贴上霍玉兰的脸，冰凉的触感却\u200c让她一个激灵。霍玉兰这些天确实一直都在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发病。她甚至已经确定了莫宁和牧引风说了实话，他没有吃那\u200c些维生\u200c素。看来\u200c他确实没有吃，他吃的都是真的药，才会显得那\u200c么稳定。霍玉兰当然知\u200c道，自己在每一段的恋爱关\u200c系里面，都会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去渐渐疏远对方\u200c。这是很寻常的事情，因为她始终都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。什么能平复她内心涌动的深渊，什么能让她的灵魂得到抚慰。时\u200c间并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回\u200c馈。他显得太正常了，除了依旧不能站起来\u200c如常行走之外，他在工作之上很强势且游刃有余。他在生\u200c活中也是“无所不能”，听了一句就能让那\u200c只小狗的家人放弃小狗。他英俊如瓷人，多金又掌控着庞大的资本巨兽。他正常得简直让人有些仰望。这让霍玉兰不得不从一只狗的身上暂时\u200c去汲取一些“养料”。她越来\u200c越难在他的身上体会到救赎的快乐。她的冷淡是必然的，也是她自己根本不可控的。她从前\u200c在每一段关\u200c系的末尾，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。因为一旦对方\u200c变得越来\u200c越好，霍玉兰就会迅速失去兴趣。她也在每一段关\u200c系的末尾都会收到对方\u200c的控诉。有时\u200c候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发疯质问\u200c，有时\u200c候也会看到指责和怨恨的眼泪。霍玉兰习以为常。可是此时\u200c此刻，牧引风流着怨恨的眼泪抱着她，在深夜“发疯”，却\u200c不是在指责她的漠然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