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遥想第一次见到沈星言时,明明这个人身上在发光,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他着迷,幼时,他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,只知道很喜欢这个人,想亲近,想时刻都看见他。即使沈星言木讷又冷淡,可在他的影响下,褪去锋芒,露出柔软的一面。他觉得沈星言对他是例外的,因为沈星言只允许他肆无忌惮的亲近,只允许他睡他的床,他们的情谊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。沈星言是他的。他喜欢沈星言宠溺的眼神,喜欢沈星言摸他的头,这个人明明对他温柔的不像话,怎么就这么狠心……他反复的琢磨着沈星言对江离说的那段话,终于想明白,沈星言是陷在自责里无法自拔,他的阿言觉得那一切都是他的错,因为自己的选择导致家人惨死……也许,沈星言后悔了,后悔没有选择跟他一起赴死……他捂住酸涩的眼睛,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涌出。最后,他哭着爬上床,将已经冷硬的尸体抱进怀中,如从前一般把头埋在沈星言的颈窝里蹭着。他哽咽的恳求着:“阿言,我再也不欺负你了,你不要生我气,你理理我好不好?你不是爱我吗?你为什么不理我……”“对不起……阿言……如果一开始,我就给你机会让你好好解释,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这样?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?”他想,二人重逢那天,如果他给沈星言解释的机会,而不是一味的报复,故意让他痛,哪怕多给他一柱香的时间解释,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相互伤害……他们竟从来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过,每次都是发了疯的折磨他,羞辱他,要他如何开口……司徒邺来的时候,见床上的祁英失魂落魄的抱着沈星言的尸体,形如枯槁。他从未见过祁英这般颓废的模样,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好像突然沧桑枯竭了一般,从前祁家遭逢巨变,祁英尚且还能凭着报仇的信念坚强的立着,如今这股力好似突然被抽空了……他心疼的开口劝道:“圣上,他已经死了,让他入土吧。”祁英晦暗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,干哑的嗓音传来:“谁让你进来的,出去。”司徒邺走到床前,眼前对方背对着他抱着尸体不肯送走,他安慰道:“人死不能复生,就算你一直守着他,他也活不过来了,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你总要振作起来。”“他没死……”祁英抱紧了怀里的人,泪水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,他吸了吸鼻子执拗道“他只是在生我的气,气我把他欺负狠了,所以他不理我,没事,他脾气好,我很快就把他哄好了,你别吵。”司徒邺忍不住喉间一阵梗塞,“祁英,你别这样……”祁英闭上眼,他说:“你走吧,我没事,我就在这陪陪他。”司徒邺沉默了一会,起身道:“崔云庭明日就要处决了,他说要见你,你……要见吗?”……阴暗脏臭的天牢里,崔云庭戴着镣铐在干草上枯坐着,目光呆滞。牢房的铁锁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,有人进了牢房。崔云庭恍惚的抬头望去,看到祁英那张憔悴的脸时他怔愣了一瞬。他撑着墙壁站起来,直视着他问:“言言呢?”祁英避开他的视线,眼尾却飞快的红了。崔云庭急了,他一把抓住祁英的衣领,厉声质问道:“我问你言言呢?”祁英一把推开他,侧过头,强忍住眼里的泪水,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。“死了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在安静的牢房中却异常嘹亮。崔云庭怔了怔,心彻底凉了,唯一的希望彻底湮灭,他笑了,笑的癫狂,笑出了眼泪。“哈哈哈……你、你竟然杀了他?哈哈哈……·”“禽兽……真不是人啊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的眼神变得凌厉,他狠狠的瞪着祁英,红着眼怒斥道:“祁英,你不是人,他两次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,就换来你这样糟践他?我真后悔啊!当初在长生岭就该一剑杀了你,断无今日之祸!”两次?祁英猛的望向他:“什么两次?除了乱葬岗……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?”“哈哈哈……·”崔云庭靠着墙壁仰头苦笑。末了,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找到了报复的突破口一般,他逼近祁英。“你以为当初你们兵败后你怎么活下来的?是他,沈星言,我们的太子殿下!冒着被敌军发现的风险,带着一支精锐去了长生岭的战场。尸山血海,遍地残肢断骸,是他,发了疯似的一个个扒开那些尸体,最终在一堆尸体下找到了你,他赤手把你从尸堆中挖出来。你杀红了眼,乍起就给了他一刀,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,军医缝伤口的时候肠子都看到了,他怕你罪加一等,硬是没敢让别人知道,他现在肚子上还带着那道疤,你瞎了吗?你去看、你去看啊!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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