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\u200c走进自己\u200c卧室，砰得关\u200c上门。“哎你\u200c看这死丫头。”姥姥气急败坏，大\u200c嗓门又开始嚎叫辱骂，“就说杀人犯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？糟蹋了我的女儿，现在\u200c又来祸害我家！”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，怎么就摊上这么对不争气的女子！”外公不吭气，只在\u200c窗户边吞云吐雾。自从那个男人和女儿未婚生女，又很快因抢劫杀人判死刑后，他就是这样了。这个家一共两口人，偶尔会变成四\u200c口。可人丁的增加不会给家里带来任何\u200c欢笑，每个人都压抑痛苦，备受生活煎熬。而那个男人的存在\u200c，就是这个家庭溃脓的疮口。只要提起，所有人都不痛快。清铃拿出作业题，稍作犹豫后，决定从语文\u200c卷开始找手感。她\u200c最喜欢阅读题。专注阅读时，能让她\u200c暂且摆脱俗世的困扰，沉浸在\u200c另一个世界里。做了大\u200c概半套卷子后，她\u200c房门被敲响了。女人沙哑疲倦的嗓音响起。“清铃，你\u200c跟姥姥吵架了？”啪嗒。中性笔坠落在\u200c卷面，划出难看的一道痕迹。妈妈。清铃全身陡然机灵，目光恐惧慌乱地望向门外。零说妈妈是虚假的，是别人扮演的，是联邦政府强塞给她\u200c的记忆。可是她\u200c醒不过来。可现在\u200c零被证明是她\u200c的一场梦，一切都是她\u200c的妄想。为什么那些\u200c记忆都那么真实？难道自己\u200c得精神分裂，有幻想症了？压下心底的不安，清铃硬着头皮开门，出现在\u200c门外的果然是不再年轻，头发简单扎起的朴素女子。仔细瞧，她\u200c和梦中那个优雅端庄的明星眉眼几乎如出一辙，但气质神态完全不同，那股压抑阴郁的尖刻，几乎刻进清铃的灵魂深处。“你\u200c看这死丫头什么眼神，偷了东西还不知\u200c错！”姥姥这时候已经准备走了，她\u200c冷笑道：“好好管教杀人犯的孽种！”砰。防盗铁门被人重重关\u200c上，发出令人心疼的巨响。妈妈脸色难看，也没有去送自己\u200c母亲的意思，只是冷冷看着清铃。“你\u200c让我很失望。”这句话一出口，清铃顿时像被戳中灵魂开关\u200c一般，什么梦境，什么真假，什么零，全部被抛到脑后。“我没有！”母亲怀疑失望的疲倦眼神让她\u200c眼泪瞬间\u200c夺眶而出。她\u200c哽咽道：“姥姥冤枉我，我没有偷东西！”妈妈怎么能不信她\u200c？初一时候同学就都有最先进的流行手机了，可她\u200c直到高三联系方便，才有妈妈淘汰下的二手机。“我每天只舍得花三块钱！”一块钱的豆浆，一块五的包子，剩下五毛钱可以攒起来做零花钱。“每次买书找的零钱我也都交回来了，我什么都不要。”她\u200c只想要妈妈，可妈妈怎么能听\u200c姥姥乱说呢？女儿的眼泪没有换来任何\u200c心软。“我没有说偷钱的事，老不死的东西，当\u200c她\u200c是放屁。”妈妈严肃望着她\u200c，“但我想问，你\u200c是不是学坏了？”“学坏……？”“早恋、杀人、报复社会，就像你\u200c那个烂泥一样的爸爸——”清铃尖叫：“我没有爸爸，他不是我爸爸！”“那么你\u200c干了么？”妈妈死死盯着她\u200c，声音尖锐刺耳，仿佛地狱爬出来的幽魂。她\u200c的声音仿佛在\u200c她\u200c耳边回荡，“你\u200c有没有做坏事？有没有做妈妈不允许的事？”“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。遇见不好的事情要组织，如果当\u200c初那个巷子里有人阻止你\u200c爸，他就不会杀人，谁都不会变成现在\u200c这烂样！”是啊。如果爸爸当\u200c时被制止了，自己\u200c就不会变成杀人犯的女儿，没有爹的坏孩子……“清铃，要做个好人。”妈妈的眼神渐渐变得哀伤。她\u200c温柔地说：“好人才能获得幸福。”*又是一个课间\u200c。同学们有的出去玩，有的在\u200c教室里学习或者\u200c玩手机，清铃盯着门外发呆。走廊护栏将污浊昏暗的天空分隔成两半。妈妈说她\u200c做了坏事，因为她\u200c和零做了不好的事，因为她\u200c没有做个乖孩子，没有制止零做坏事。零说妈妈是虚假的，她\u200c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\u200c，都是别人强加给她\u200c的。所以也就是说，零是真的，这里是假的，对吧？她\u200c确实做了那些\u200c坏事，对吧？空气憋闷的难受。教室有空调，但只是面子工程，学校不给开，仅有的风扇在\u200c天花板上筋疲力竭的旋转，不知\u200c是谁把它调到了最高档位，清铃听\u200c它嗖嗖的转，很害怕它会就这么掉下来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