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祁明没有买。可能这种可笑的衣服,也简单地、证明了祁明这简短又可笑的一生。祁明此时整个人很空茫。见看过大雾么。会在阴雨天朦胧起的雾气,会朦胧所有的视野,起雾严重的时候,手平直抬起来,手臂间的距离,眼睛看向手指,一切就雾蒙蒙,看不清了。起大雾时,所有的道路都会被蒙蔽。看不见来路,也看不见归处。什么也看不见。心里就好像是起雾了一样,一切都很空茫,什么也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见,所有的感官都在慢慢变得迟钝,灵魂好像都在慢慢脱离,慢慢地消融,就像是自己的灵魂也会在慢慢地大雾中散开,就和这种湿漉漉的雾气一样腾升。也和雾气一样,永远也遇不到阳光,遇到温暖的阳光后,雾气就会彻底消散。祁明什么也没有想。思维却像是在僵硬的流动。一切都变得迟缓了。祁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回去祁家,想要去见哥哥一面。腰间的那柄刀坚硬地卡在了衣服布料内。可能因为如今自己的待遇,如今自己的境遇,全然由于哥哥的不作为吧。明明是最好而最亲密的兄弟,明明是应该给予自己救赎的哥哥,成了一把刀,割开了他和正常人的枷锁。祁明回祁家的时候,比想象的顺利。祁家变得很静很静,在祁明离开祁家,被称为金丝雀养在司震启家中整整两年,他就没有再回到祁家。祁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,依然富丽堂皇,祁明曾经因为贫穷,流落打工,此时见着祁家气派的府邸,思绪似乎都在慢慢的僵硬,慢慢地抽离。好陌生。祁家的佣人可能换了人,可能还是原来的那个,但是好陌生。祁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他只是回到了祁家。恨意在骨头内滋生,强烈的、由怨恨与痛苦支撑的恨意在血液里沸腾,可与此同时,感官却像是进入了雾气里。空茫。无比的空茫。管家是祁家的老人,祁明以前也被管家照顾了一段时间,管家对祁明既不亲热也不热衷,可以前那个对自己冷眼旁观的管家,在看到祁明的第一句是说:‘你怎么了?’祁明很奇怪,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要问他怎么了。怎么了么?祁明没回答他,手脚僵硬地走向了以前在暴雨天,走过很多次的路,他走向了那个熟悉又陌生了,祁天文房子,来的时候是夜晚,下雨了么?可能吧,也可能是因为这条路祁明在雨天实在是走过太多次,所以想到这条路时,总会想到雨。祁明不记得了。他慢慢地往前走,走过了这条童年阴影,又在后面因为下雨天哥哥就会在雨天给自己的房子留下一扇门,在看到祁明时神色冷淡地带他去其他地方,而成为祁明最期待的事。祁明感到了腰腹上的刀刃。啊。这条路很快就走到了。祁明突然想,他还能得到救赎么?他走在这条路上,某种恍惚中以为自己似乎回到了童年,也回到自己幼年时走过这个泥泞的道路,也想到了难得美好的回忆,可是美好的回忆却刺痛了他。祁明很快就走到了那扇大门前。冰冷的大门铃铃铃作响,他敲了敲门,这么晚了,依然是祁天文给自己开的门。在祁明回祁家的时候,向来管家就已经通知过祁天文了。祁天文依然看起来那么优秀而傲慢,但他的面庞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,眼睛下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,一两年没见,祁天文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眉眸间多了点时间的沧桑。祁明不懂祁天文看着自己的神色是什么意思。祁天文说:“怎么搞得这么狼狈。进来吧。”祁天文带着祁明进来了。祁明又如一缕冤魂,默默地跟在祁天文身后,祁天文带着祁明到一个大厅内,大厅内里面竟然是在燃烧着幽幽的炉火。祁明以前来过一次,里面总是会燃烧着炉火,后面某天祁明才知道,原来是因为母亲以前在没有结婚的时候,去了北边寒冷的白俄罗斯生活很长一段时间,这种幽幽的火炉是母亲喜欢的东西,即便这里没有那么冷,也不需要再用这种原始的东西,但母亲还是喜欢壁炉。所以祁天文也留下了。祁明的眼睛望着那噼里啪啦地火光。那噼里啪啦的火光,却让祁明盯着他出神,祁明在神经性的打颤,他的手从早晨拿刀起,洗澡,一直到夜晚什么也没吃,来到了祁家,祁明的一只手就一直在病理性得打颤,似乎怎么也好不了了。噼里啪啦的火光,却让房间显得静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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