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是。”她静静地端坐着,喝着热茶,弥漫的热气升腾而起,模糊了她的神情。“母亲!”赵在凌一路小跑回来,气喘吁吁,他瘫坐于椅子上,调整着呼吸,片刻后,他喘匀了气,小心开口唤道:“母亲。”“夫人,字据在此。”“哐——”常青安盖上茶盏,白瓷轻撞,赵在凌心口不由地一跳。“从今日起,你赵在凌,欠赵府千两白银。”她掷地有声地说着,丝毫不容置喙。赵在凌见她神情不似作伪,他又腾地一下站起,急急说道:“母亲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吗?”“那是我同匪徒一笔勾销,而非你赵在凌。”常青安站起身,一字一句说道:“胸无点墨偏又自作聪明,实在愚不可及。”“母亲!”赵在凌想要辩解:“那是他们……”“千两黄金若分赵府,每人可得黄金几两?”常青安打断他的话,眼神冷冽,突然出了道题。“我……”赵在凌猝不及防下没能说出答案,他脑中飞速思考着,却又听常青安问道:“三枚骰子,若三面相同,则概率为几?”“鸡兔同笼,鸡头兔头共三十有五,鸡脚兔脚共四十有九,问,笼中鸡兔之数?”“……”赵在凌咬牙,他一个都答不上来。任凭他绞尽脑汁,也无从下手。常青安逼至近前:“我赵府合计一百三十九人,每人可得金七两,。”“三枚骰子三面相同概率为三十六分之一。”“鸡兔同笼,鸡共有二十三只,兔共有十二只。”“赵在凌,实在愚蠢。”她站在明亮的大堂下,带着一身冷峭的风,眉眼间含着薄怒,那双狭长的眸子更是亮地惊人,灼人万分。赵在凌面上烧得慌,心口发烫,被她毫不留情地刺伤,戳开他薄弱的伪装,露出柔然脆弱的内里来,可是那被她划下的伤口,却是暖的。他艰难地动了动嘴:“母亲,我会还的。”今日他输掉的千两白银,无论如何,他都会还上,这是他的担当。“你拿什么还?”常青安不为所动,咄咄逼人。她今天就要彻底粉碎他那点自暴自弃,和那副虚张声势的皮囊。赵在凌:“……”他抬起头,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她,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。“我还!”“赵在凌。”常青安施施然坐下,饮了口茶。“你连府中合共多少人尚且不清楚,又如何明白千两白银的价值?”她一一清算着:“赵府养你十余年,吃穿用度,无一不精。”“你可知你一身金线绣袍服造价几何?”“你可知听春楼中一壶茶水一碟糕点成本几何?”“你又可知,白银千两,又够我赵府多少花用?”“又够城中百姓多少年嚼用?”“赵二公子!”常青安看着他:“明日之内,交上你的答卷。”赵在凌重重点头,而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。他要让母亲再也无法说出这般话来!“你且等着。”眼见他走远了,常青安这才舒了口气,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,感慨道:“倒有几分倔强。”春兰知机地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,笑道:“二公子不服气呢,难为夫人您一片苦心。”常青安不置可否:“但愿吧。”只是天色都这么晚了,她掰着手指数了数,今日总共见了两个纨绔儿子,一个哭包女儿,那还有一个呢?她迟疑着询问:“三公子赵在洹呢?”第3章◎三公子◎及至次日清晨。赵在洹才推开赵府大门,他踏入堂内,顿时愣住了。常青安身旁是赵在泽、赵在凌和赵瑜,他们都安静安分地坐在一起,甚至算得上是其乐融融。赵在泽一语不发地吃着早膳,没了那一身宿醉酒气。赵在凌则狼吞虎咽,眉头紧锁,眼神游离,好像在思考着什么,不太专心。而赵瑜则偷偷看着常青安,捏紧了筷子,有些踟躇,她夹着一筷子清炒白玉丝,有心想侍奉母亲,却又怯怯地不太敢。赵在洹揉了揉眼睛,确认这不是幻想,他迈步上前,站在桌前,桌上尚余一副碗筷,明显是留给他的。他看了看常青安,见她并未露出异样,于是迟疑着坐下,拿起碗筷埋头吃了起来。赵在洹一肚子疑问,只是碍于桌上静悄悄,食不言寝不语,他只得暂时按下,只不着痕迹地瞧了常青安好几眼。母亲素日里并不会出院子,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大事?赵在泽放下筷子,随手接过婢女端来的漱口茶,他用完早膳后并未急着起身,反而是端正地坐着,衣冠整齐,目不斜视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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