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浮生大梦十载,难渡平生愿。”许扬清:“商贾低贱,你又何必自我作践,馆试在即,你未必没有一争之力。”这话说得难免令人多思,明面上好似是争一功名傍身,又好似隐喻了些旁的。赵在凌难得认真地看着他,没想到他也会说出这番可堪提点的话来。只是,这等好意实乃自惹烦忧,他并无争夺家产之意,但旁人不知他们几个兄弟之情,以高门之情形说出这话来,仍是出自一片好心。赵在凌:“此非我愿,我心在此。”他看向窗外,楼下是为着繁忙奔波的忙碌百姓。“倒是我小人作态了。”许扬请自嘲,他不紧不慢地喝着酒。“天下民生,不过碎银几辆,何为商贾?行曰商,处曰贾[1],往来不息,繁荣昌盛,渡此利,停歇安处,不忧无惧,稳此居。”他起身下楼,头也不回,不再眷恋这如梦温柔的销金窟。“让利于民,免一世困苦。”“天真愚蠢,可知人心贪婪,千金亦难填欲壑。”许扬请饮尽此杯,他叹道,当失一酒友。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,赵在凌白日对账打理铺子,晚间同赵渝一同商定发展计划,赵在泽一边讲学一边备考,赵在洹也在备考。常青安:“你们三人皆当参与馆试,若能得一秀才之名傍身,也是不错。”“是。”馆试设定在东林书院,京中一应学子皆可报名考试,前五十名当为秀才,而后次年春参与春闱,最后则是殿试,钦点状元。若得功名,也可傍身,不至使人慢待。若是不成,也无妨。对于这个孩子的水平,常青安心里有数,唯一遗憾的则是赵渝,女子不可参与科举。但她观赵渝态度,学识当不输男儿。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,世道也是一点点改变的。常青安看向赵在洹,馆试后他便毕业了,不必去往学堂了,得重新安排去处了,恐怕将军府也会来信建议了。倒是又得劳烦父亲和兄长了,实在叫她惭愧。酉时,待到赵在泽讲学后,这次赵在凌起身,率先抛出一话题。“不知诸位如何看待商贾?大可直抒己见。”赵在泽目光一凝,他的思维如今深受常青安影响,开口便是:“何谓商贾?”常青安颔首,若说改变最大的当属赵在泽,他的变化不在于外,而在于思,在一点一滴的日常中,他的思维模式已经发生了改变,更靠近常青安,跳出这个时代的世俗之见,变得更为公平、开阔。遇事先寻源头,从根本下手,直切要害,发人深省。“商,本指切磋共商,后指买卖,货物可商,学识亦可为商,单论银钱,未免狭隘,诸位用度,皆依托黄白之物,若以此轻贱,实在自大,享此民脂,当反哺于源。”他又告诫道:“不可自视甚高,此实当万民之责。”赵在洹把他这话从脑中转了一圈,直白地说:“不可忘本,不可轻视,这天下如此多人,难道人人皆举子?”他嘀咕道:“便是我赵家,也不是个个举人。”赵在泽沉下脸来,虽然他说这话确实是事实,也饱含了自己的小心思,知道自己学业无成,这便给自己早早铺下路来,但赵在泽难免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。赵渝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,小声唤道:“三哥。”赵在洹这才对上赵在泽阴沉的视线,他登时闭嘴,嘴巴紧紧抿着,以表示自己再也不出声了。赵渝抬眼看向赵在凌,有些紧张:“我认为商贾至关重要,若无商贾,岂非来往不便?且各州府互通,大有裨益,正如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[2],天下广袤,当遍寻游览。”见他们都无轻视之意,且好言安抚,赵在凌彻底放下心来,不可否认,旁人的否定,对于刚刚起步的他来说,确实有些影响。常青安并不责怪他,世人多轻贱商贾,且赵在凌并未做出重大成绩来安定决心,他一人要对抗这流言蜚语,需要莫大的勇气,须知人言可畏,这也是她希望赵在凌考取一个秀才傍身的原因。她含笑看向孩子们,最起码,他们这些家人,会给予他支持与肯定,成为他坚实的后盾,常青安声音和缓:“圣人言,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,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[3]。”“凡事仰不愧于天,俯不愧于人,成败是非皆在人心。[4]”“谨遵母亲教诲。”一日结束后,赵渝来到常青安的院子,她忐忑地敲了敲门。她是来送那方帕子的。春来打开门:“四小姐请进。”赵渝拿出那方青楸色帕子,上面还细致地绣了青翠的绿竹,挺拔修长,颇有意境,颜色不浓不淡,雅致大方,可见是花了心思的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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