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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“指点倒是不敢,王兄但说无妨,在座诸位皆是学识渊博之辈,不若共商。”“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;可离,非道也。”[1]“敢问赵兄,何谓道?”他拱手道:“恕我冒昧。”赵在泽笑意淡淡,这话还是冲着他来的,但此人恭谨有加,倒谈不上多大恶意,他抬眼瞧去,旁人也是竖着耳朵很是关注。约莫是对他太好奇了,短短时间取得这般成就,实在惊人,是以不服。美酒微晃,他饮下这杯透亮的酒水。从前失败的五年,又有几人得见?母亲这段时日的悉心引导,弟妹的努力配合,多少个日夜他彻夜不熄烛火,他房中累积如山的策论经文更有何人目睹?他不过得意这片刻,便容不得了。赵在泽把玩杯盏,露出抹凉薄笑意,五年废卷不知数,杯酒却抵十年功。他不急不缓地开口,嗓音低沉。“子曰:‘人皆曰‘予知’;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,而莫之知辟也。”[2]“于我而言,何处不是陷阱?何处不是我的道?”“在所论道,道自在人。”他这话好似也有深意,好似于陷阱内自嘲,又像是在嘲讽他们自作聪明,赵在泽瞧那人一眼,于是也说道:“恕我冒昧。”他可不是没有半点脾气,若是真的那般软弱,便不会当场动手打了林子成一拳,闹得那么一出。“诸兄不若好生谈谈殿试之题,我至今想来仍觉棘手。”有人解围道,气氛这才和缓不少。“正是正是。”“……”女客们这边则要和谐地多,人到齐后长公主略坐了坐便离席,让她们自行松快松快,女眷小姐们总也离不开琴棋书画的才艺。常青安已经听了三首曲子,赏了两幅画。她一一作出点评,不吝赞赏。但弹得最好的当属王少虞,她弹的曲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,并不那么柔婉,却自有清新之感,曲调并不甜腻,倒是铿锵之感。“还未恭喜常夫人教养出如此好的郎君。”“我正要请教夫人一二心得,我也只愿我家那皮猴多向赵大公子学习。”“……”不说林夫人好奇,在场夫人们没有不好奇的。常青安并不吝啬,她并未细说那些较为出格的行为,只说些日常小事。“为人子为人臣,当先为人。人之一字,轻于鸿毛,重于泰山,不可轻鄙,不可重捧,又可谓独木难支,讲究的当为平衡二字。”“立学先立己,立己先立心。心正则身正,身正则无需多言,谋事在己,难得清醒,贵在上进。”常青安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引导,真正做出努力的还是孩子们自己,这里并不是没有局限性,她也从未自诩因着从后世而来便高人一等,在座的夫人们也不是不用心,但各人有各人的方式,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。她无法给出确切的方法,只能说这样的话来,希望各家孩子们皆能上进,上进总是没错的。若能伸出援手,能捞一个是一个。夫人们若有所思,看着她心生叹服,越发觉得常青安同她们很不一样。“常夫人学识渊博,胸怀宽广。”“非我学高,不过浅见尔。”常青安温声道,若是这天下女子能如后世般入得学堂读书,上得金銮殿考取功名,当胜她远矣。“诸位夫人闲时也可看看经文韬略。”“这——”常青安沉吟片刻,还是这样说道,纵然有些出人意料,却是实打实的一条路。夫人们面面相觑,心下迟疑。“那是男子们所读圣贤书。”常青安:“圣贤一道,人人当可读,倘若人皆圣贤,则天下大安矣。”这却是个大实话,圣贤书上从未写着女子不可读,只是古往今来,陈旧的规矩无声地压着书册,未许翻阅,突破这道规矩,仍然不易。但不可因不易而不试。常青安轻叹,万事开头难。因着她这般惊人言论,气氛有些凝滞,侍郎夫人解围道:“不若走动走动,春色正好,何不细观?”“正是。”言谈间便有三两夫人起身四下走走,王少虞默默抱琴而起。这把琴跟了她十余年,经由她亲手调试,十分贴合自身,因着一手琴艺,她从不离身,这把琴便是她,大家闺秀。但是听了常青安那番话,她突然觉得这把琴过于沉重。她从幼时便抱起这把琴,而后便再也取不下来,那番话让她茅塞顿开,她从出生起便背负的到底是何种东西,是这宗教礼数,王少虞放平这把琴,垂眸默默看着。她原本并不喜琴。', '。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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