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咱们伺候这样的人,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?”“姐姐说的是,还是皇子呢,这过的什么日子,每日里送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凉的,咱们还不如在马厩里伺候马,好歹能吃口热乎的,我是过够了。”另一粉衣女子跟着道。“瞧瞧,这都快午时了,还在屋里呼呼大睡,亏他能睡的下去。”“不管了,咱们走,反正他的话也没人听,说出去也没人信,咱们凑些银子,回头孝敬孝敬李公公,分去别处才好。”两个宫女的声音逐渐远去,屋内,躺在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,露出纤细的脚踝,小巧的脚趾微微缩起,在靛蓝色的被子上轻轻捻了一下,愈发显得皮肤白皙,粉嫩可爱。少年起身,披着一件青灰色长衫下床,光着脚跑到窗边打开窗户,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内,少年眯了眯眼睛,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阴影,他深吸了口气,脸上扬起一个笑容。阳光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寒冷,整个身体被温暖包裹住,重获新生。这里是汤泉行宫,永平二十年,春。第2章裴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他明明已经死了,身体越来越冷,意识陷入黑暗,周围一片虚无。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,算计,挣扎,背叛,好似做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梦。恢复知觉的时候,他迷迷糊糊听到宫女的对话,加上瘦小的躯体,行宫的摆设,模模糊糊猜出了个大概。平静是暂时的,裴皎还未穿好衣服,外面传来脚步声,来者一共三人,带头的太监是位管事,与后面小太监穿的不太一样。管事太监嘴上恭敬,态度却极为嚣张,声音暗哑刺耳。“六皇子,奴才丢了一个鼻烟壶,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,但丢的这个是前些年皇上赏赐的,奴才在行宫中遍寻不得,只剩下六皇子这里,是以亲自来搜寻,还望六皇子莫怪罪。”裴皎已经记不清这人的名字,依稀记得当初他拦着不肯让人搜,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,里面的东西让人搜了个干净,攒了许久的银子也被翻了去。事后他想找父皇告状,奈何身在行宫,这里不管是太监宫女还是侍卫嬷嬷,只认钱不认人,他嘴皮都磨破了也无济于事,话传不出去,受了屈辱只能忍着,直到半年后太子成婚,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,才被宣回去参加典礼。裴皎沉默的时间过长,李公公以为他默认,挥手让人往里冲。“搜仔细了,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!”“是!”两个小太监往里走,裴皎让开一个身位,看着他们进去,嘴角微微勾起:“公公,我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就算有,也不会摆在明处。”他压低声音:“鼻烟壶我是没有,不过有根发簪,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母妃的,今夜子时公公来寻我,我亲自交给您,如何?”“当真?”李公公看着裴皎脸上的笑,心中甚为满意,这样就对了,省得他自己找。看在六皇子还算识趣的份上,他可以留些情面。裴皎点头:“自然,公公现下拿走会落人话柄,为公公的声誉着想,晚上更方便些。还请公公带着人离开,让人知道我没有偷盗,否则被父皇知晓,定饶不了我。”“也是,您因为调戏宫女的事留在行宫闭门思过,若再传出其他,想回宫可就难上加难了。”李公公一脸得意,皇子又怎么样,还不是要求着他办事?站了片刻,眼见裴皎的脸色愈发惊慌,李公公才高声道:“既没寻到,那就去别处寻,哪有让主子等这么久的?还不快走!”两个小太监不知李公公为何改变主意,从屋里出来,手里空空如也,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搜到,更别说鼻烟壶了。李公公一人给了一巴掌:“没用的东西,竟敢怀疑主子,六皇子怎会觊觎一个小小的鼻烟壶?”“是,奴才们知错!”小太监跪下认错,明明是李公公让他们来搜,如今全都推在他们身上,真真是两副面孔。裴皎受宠若惊的摇头:“快起来,丢了东西来寻是应当的,不过我的确没有见过,你们去别处找吧。”“奴才这就带人去别处寻,不打扰六皇子歇息了。”李公公道。看着他们的背影,裴皎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常。这宫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,难说的很。鼻烟壶不过是个借口,李公公故意来寻他的麻烦,想必是得了上面人的授意,不让他好过,上一世他的确因此受了不少屈辱,又是打骂又是饿肚子,没有人关心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死活。深夜,子时。整座宫殿内只有裴皎一人,其他太监宫女不知道去了哪里,那些人对他没有多少恭敬,不是偷懒就是耍滑头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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