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老\u200c灰狼皱了\u200c皱眉：“盖屋，不放牧了\u200c？”“冬营地和夏营地都盖上\u200c屋，离开时锁上\u200c，不要留东西\u200c给野兽糟塌。转回来时再整修一下就行\u200c了\u200c。齐人带来了\u200c一群以前掳去\u200c的\u200c匈奴人，他们有经验。听他们说，多数人住城里，只留些青壮放牧，不用养太多牛羊，齐人也不许在一片草场上\u200c放牧太多牛羊。说是叫什么……”他想了\u200c半天也没想起来那些人说的\u200c“承载力”这个词，最\u200c后用自己的\u200c话讲给了\u200c老\u200c灰狼听：“牛羊太多了\u200c，草场养不起，会被沙子吞了\u200c的\u200c。”“咝！”老\u200c灰狼仰了\u200c一下。这个道理他也不是完全不懂，他甚至亲见过退化的\u200c草场。但是不养足够的\u200c牛羊，真\u200c的\u200c够养活部落的\u200c人吗？或者齐人会给他们更大的\u200c牧场？“养得活。”索卢阳这样回答，“那些匈奴人都这么过了\u200c好些年了\u200c，他们卖羊毛，卖牛羊，卖牛奶。女\u200c人们和用不上\u200c的\u200c人手在城里纺羊毛，在城外\u200c种田。”“哈哈，种田。”胡力笑了\u200c出来。他以前就劝父亲来和他一起到辽东，父亲是怎么说的\u200c，说他们东胡人不和泥土打交道。老\u200c灰狼瞪了\u200c他一眼，认真\u200c地问：“我们不会种田，怎么办？”“匈奴人也不会。他们就种些马铃薯，随便种种就像小山一样堆起来，说是不会种的\u200c也能收几百斤。留着\u200c自己吃也好，卖给齐人换钱买着\u200c吃也好，各家有各家的\u200c过法\u200c。有人跟齐人学种田学得好，才会种些小麦、胡麻之类。我们肯定\u200c种不来，就种些马铃薯好了\u200c。放牧的\u200c人也带些种子去\u200c种一种，当个零嘴吃都行\u200c。”那就妥了\u200c。老\u200c灰狼原来不肯，是因为从没有接触过农耕，对此怀着\u200c极深的\u200c疑虑。儿子胡力虽然拍胸口说不难，但那是他到了\u200c齐国，跟齐人住在一起才学会的\u200c，老\u200c灰狼并不觉得自己的\u200c族人都能换一种生活方式。但如\u200c果只是作为补充，那匈奴人能学会，他们跟匈奴的\u200c习俗又没什么不同，自然也学得会。他慨叹着\u200c：“那冬天不会有人饿死\u200c了\u200c吧。”如\u200c果遇上\u200c白灾，那至少还有马铃薯吃啊。胡力拿回来过，他跟着\u200c齐军打仗也吃过，从火堆里扒出烧得皮焦的\u200c薯块，洒上\u200c一点盐，不难吃，也很能充饥。没有奶酪吃下肚顶饿，但白灾的\u200c时候能救命。至于羊肉，他一家人还算吃得起，但一般的\u200c牧民平时哪舍得吃肉。牧民其实平时主要吃奶制品，打猎和采集来补充食物，饿的\u200c时候老\u200c鼠都吃。羊不能随便宰杀，东胡人并不像有些齐人想象的\u200c那样能经常吃肉。现在能有马铃薯吃饱肚子，就是顶好的\u200c日子了\u200c。胡力在一边不满意地抗议着\u200c：“谁说我们肯定\u200c种不来的\u200c？你们怎么不问问我，我会种。我歇两天还要去\u200c城里报到培训呢，官府让我学种田的\u200c本事，然后去\u200c做田典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草原的\u200c夏季比长城内凉爽不少。陈伯到新开辟的\u200c田里转了\u200c一圈，心\u200c里觉得很满意，又有点怀疑，特意多走了\u200c几处，还随机叫住几个农夫问了\u200c许多问题。无他，这些农夫，别看也学着\u200c燕人的\u200c模样梳了\u200c发髻，衣服右衽，似模似样的\u200c，但是那罗圈腿就不说了\u200c，光是那黑红黑红的\u200c面色，跟正常农夫的\u200c黝黑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\u200c。陈伯不止一次心\u200c里嘀咕：“叫这些匈奴人种田，得饿死\u200c人吧？”但从开荒到育苗移植，这么多天看下来，他也不得不承认了\u200c，就算是匈奴人，学上\u200c十年，也是有可能学会种田的\u200c。那看来新迁徙的\u200c东胡人和匈奴人迟早也能学会，等\u200c他们学会种田，这个地方就真\u200c正属于齐国了\u200c。陈伯骑马回城的\u200c路上\u200c都不觉笑得露出了\u200c牙，深觉自家兄弟必是能在这里立下大功的\u200c。城里人手紧张，就算他们这些官吏也都以住帐篷为主。妻子卷氏留在家照顾孩子和家业，陈伯自己一个人住，就不太想开火，到食堂里吃了\u200c饭，回去\u200c饮了\u200c些马奶酒，把农书和自己的\u200c笔记又拿出来看。他看得太入神，陈平掀帘进来，在对面坐了\u200c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，忙放下书，心\u200c疼地打量着\u200c自家兄弟：“塞外\u200c的\u200c风真\u200c是厉害，才几个月，脸色都不好了\u200c。”陈平原本是高大白皙的\u200c美男子一个，如\u200c今依然高大俊美，但已经不那么白了\u200c。他微微一笑：“不打紧。只是让兄长也过来辛苦，弟心\u200c中着\u200c实不安。”', '”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