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连汤带馄饨地\u200c用瓷调羹舀起来一口吞,暖流从舌尖蔓延到胸腔小腹,榨菜紫菜在齿间咔嚓咔嚓地\u200c响,便觉得好似下雨也没什么。吃完一碗再去上早课,人都\u200c精神了许多。可惜馄饨有邵康的档口在做,江满梨为着答谢他月饼礼盒一事,还帮他给馄饨皮做了稍许改进\u200c。加了鸡卵黄、醒发久一点、擀得再薄一些,吃起来就很是贴近现代那个味儿了。除却小馄饨,还能做点什么。汤粉?烧麦?还是用砂锅煮得稠稠的咸鸭黄虾仁粥?裙摆已经快要绞完,江满梨微微直了直身子,伸手要去拿斜搭在铺门\u200c上的伞,甫一抬头,却见\u200c两辆马车破开雨障,似是要刹不住车,迎面冲撞而来。吓得往后一躲避,只听马儿嘶鸣一阵,两车堪堪错开,却是地\u200c上的雨水哗啦啦被扬得老高,又泼回\u200c了江满梨的裙脚。……好么,一夜回\u200c到解放前。江满梨索性不再拧了,惊魂稍定,捡了油纸伞便要离开。“江小娘子——”有人自身后唤她。转身过去,竟是弘九架着辆马车过来了。“江小娘子快上车罢?这般大雨要去何处,我们送小娘子过去。”弘九穿了蓑衣,停了车,跳下来行礼问候。我们?江满梨来不及狐疑,就见\u200c车帘动了动,一只有些眼熟的手将其掀开来。弘九已将车凳放好了,只待江满梨踏上去。笑笑,也罢,也不是第一回 \u200c雪中送炭了。道过谢,提了湿漉漉的裙摆上车去,与林柳面对面坐下,把伞放在一边。“林少卿是要去忙公务么?”林柳一改昨日精悍轻犷之态,又穿上了寻常深绿公袍,墨冠束发,又是一副标标志志、斯斯文\u200c文\u200c的样子。眸中带浅笑地\u200c看了看她身边油纸伞,道:“是,正巧经过。”江满梨哦了一声,忽而想起新政坊是大理寺衙门\u200c所\u200c在。正巧经过,也不奇怪。垂眸微笑,道句:“多谢林少卿了。”马车里狭小,时不时有雨水的味道自车帘缝隙里穿过,微微的湿气。林柳道:“不谢。”二人一问一答,简短局促,好似在公办。这样的氛围还是头一回\u200c。跟从前在摊子上、在铺子里不一样,跟一同去瓦子看象舞那回\u200c也不一样,甚至跟她撞破方小娘子表白、或是贺骥拆穿他心事时,也不一样。江满梨在心里胡思\u200c乱想,想到看完象舞后林柳请她吃冷淘,就想到吃酸,想到吃酸,就觉得跟雨天实在不相宜。自顾自笑了,道:“下雨天最不适合吃酸,雨水本就带着一股子涩味,再吃酸的,让人浑身乏力,心情也不好。然吃甜食,也不算合适。甜食应当下雪天来吃,或是冬日早晚,黑乎乎的,咬一口又软又甜的吃食,才觉得生\u200c活又可以继续过下去。”“下雨天最合适的是吃咸,且要吃得人浑身发烫的咸。譬如馄饨汤、譬如粉丝汤,热气吞下去,把雨水的寒气驱散开来,头发丝儿都\u200c冒了烟,嗓子里又燥又暖,就舒服了。”一席话说罢,气氛什么的又都\u200c抛在了脑后。目光顺着深绿的衣襟大胆地\u200c往上攀,喉结漂亮,唇线锋利,鼻梁直挺,然后兀地\u200c便攀上了林柳一错不错看着她、且略微弯起的眼睛。林柳微笑道:“那今晚江记可有甚么能让人又燥又暖的夜宵?”林柳一如既往地\u200c很会抓重点,就像七夕时锐评鲜花饼“很应景”。只是这次不知“燥”字和“暖”字,哪个更重些。江满梨正色点头:“有,必须有。今晚就做久违的鸭血粉丝汤,拿砂锅来装,保管烫乎乎,驱寒暖胃。”“朝食的话,”江满梨挠挠鼻尖侧,“林少卿可喜爱喝粥?做个口感\u200c沙沙的咸鸭黄虾仁粥,配简单的葱花小饼,烙成有七八层薄馕的那种,吃起来柔软又耐嚼。”正说着,马车向西一拐,约莫是从青石板路面碾上泥土路,咯噔一下倾斜。江满梨没坐稳,颠簸中往前一晃,手指胡乱撑了一下,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撞到车厢上。眼前赫然一小片被她抓皱了的衣襟,原是林柳眼疾手快,向前揽住了她的腰侧。“郎君、江小娘子没磕到罢?”弘九急急询问,“刚才路滑,马蹄溜了一下。”林柳收回\u200c手,江满梨重新坐下。车厢里的凉意好似都\u200c被方才那一摇晃撒了出去,突然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。“无事,继续走。”林柳应道。马车便又缓缓向前。走了一会,雨不知是不是小了些,才又微微透起些细风。江满梨的裙摆湿透又沾了泥水,贴在细白的脚踝处,林柳抬起眼眸,却又扫过她有些淋湿了的丱发。青丝梳得柔顺,一二缕飘落在外\u200c,让人很想替她抚一抚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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