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猞猁兄,”张祺下意识地举起手做投降状,“是我们救了你,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。”猞猁眯起眼睛,苦大仇深地盯着无忧,看向小绵羊,最后将目光落在张祺的身上,突然“嗷!”地一声叫起来,跳下墙垣,跑了。张祺赶忙起身,趴着墙垣往外看,只看到一道残影往林子的方向奔去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,总之就是脑子一热,冲远处挥臂喊了一句:“猞猁兄,我的T恤!”虽然已经被扯成了布条,但那是在雚谷比食物更重要的纺织品,没了就再也不可能拥有了。可惜的是,小猞猁已经影都没了。无忧扒着墙垣,恋恋不舍地看着远处的林子,叫道:“哎哟。”张祺听出它沮丧,便问:“你喜欢那只猞猁?”无忧应一声:“哎哟。”意思是很喜欢。张祺感到纳罕,这还是无忧第一次对某种东西展现出浓厚的兴趣,况且那小猞猁方才还趁它不注意偷袭它。要知道,当初无忧在小布丁和小豆子面前吃了亏,刚开始那两天对它们可都没什么好脸色,接触了一段时间,关系才好起来。这回竟然对小猞猁这么热情,难道是猫科动物对灵长类天生的吸引力?张祺想,大约正是如此,因为方才弄晚饭时,他也曾冒出过一个念头,要是能养着这只小猞猁就好了。不过猞猁是独居动物,只属于山林,只能是想想罢了。况且猞猁是肉食动物,搞不好把他们都给弄死吃了。张祺拍拍无忧的肩,宽慰它:“那玩意儿可不兴养啊,不过等它伤好了,没准会回来看看你。”又咕哝一句,“有了那包治百伤的药草,应该能好吧?”张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,竟让无忧害上了相思病,这两天来,无忧对什么都兴致缺缺,得空了就蹲坐在墙垣上,望着远处的山林,等着猞猁回来。就因为张祺说的那句“等它伤好了,没准会回来看看你。”它把自己坐成了“猴子观海”。张祺既感觉好笑,又感到无奈,他举着竹棍轻敲了一下墙垣,喊道:“猴哥,泡澡去了。”这两天他都在给收割回来的木禾脱粒,每天弄得身上都是灰,既痒又累,所以吃完饭就去温泉池泡上一会儿,纾解疲乏。无忧收回视线,耷拉着脑袋下了地。小绵羊跟无忧认识最久,见哥哥不高兴,凑了上去,拱进无忧的怀里。这半年里,它的体重长得不是一星半点,早已和无忧一般高大,但它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,仍旧拱入无忧的怀里,企图无忧像以前那样抱它走。无忧甚是无可奈何,被挤得东倒西歪,不过被小绵羊这么一闹,表情倒是生动起来,看起来挺开心。小布丁和小豆子也去凑热闹,泰山则稳如泰山地低头瞧着它们嬉闹。见几只崽子相处得挺好,张祺这个“老父亲”十分欣慰。泡完澡回来,天色已经半黑不黑,张祺把搓洗后的衣服挂在晾衣竿上,随后用毛巾兜着自己紧要处,进了洞穴。他坐在洞穴口,双腿悬空放着,招招手道:“崽子们,过来。”几只崽子便围了过来,草棚中的泰山也钻了出来。这是惯例讲故事的环节,张祺清清喉咙,讲了一个“精卫填海”的故事。小豆子复读机一样重复:“填海!填海!填海!”张祺轻轻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:“讲完了,明天再填海,睡觉了!”“唧唧!”小豆子悻悻地呼扇着翅膀,飞上“鸟架”——泰山的角上,同泰山一道钻进了棚子。天黑透了,张祺抬头仰望着闪烁的星空,内心无比平静和满足,他心里想,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。但这样的平静在半夜被打破了,一阵高过一阵的狼嚎将张祺从美梦中惊醒。已经经历了一次,这回他倒是不怕,只是觉得厌烦。任谁被扰了清梦,都不会有好心情。虽然狼群应该爬不上洞穴,张祺尽可放心继续睡,但泰山住在院中,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建好的小院遭狼群破坏,所以在被狼嚎惊醒之后,就立刻麻利地下到崖底弄一堆篝火。崽子们也都被吵醒了,集体挤进泰山的草棚里。张祺昏昏欲睡,可又不敢安心地睡,强撑出一丝精神自言自语:“泰山,这棚子有点小了,等有空了给你扩建一下。”“这狼群不会是又去追那只猞猁呢吧?”听到“猞猁”,半梦半醒的无忧喊了一声:“哎哟。”张祺拍拍它,赶紧转移话题:“明天早上吃什么呢?”这个问题,在第二天清早有了答案。张祺撑到篝火熄灭,等到狼嚎声消失,才歪头睡过去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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