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跳下城楼的那\u200c天, 红衣绚烂, 飞蛾扑火般, 死在滂沱的雨中。他被\u200c定在了城墙上\u200c, 亲眼目睹了他的新娘悲壮的死亡。空中有嫁衣碎片落到他的掌心, 他捏住,将其紧紧攥在手中, 冷酷的脸上\u200c出现了几\u200c丝茫然。为什么要\u200c这样死掉……他还是不懂。就像他不懂眼眶里怎么会有水, 酸涩至极, 难以呼吸。她说的果然不错——哭, 就是心脏被\u200c刀子划开了, 血从里面流了出来。落泪之人不会因此变得虚弱,但是会体会到一种比流血更痛苦的感觉。失去, 绝望,无助,无可\u200c挽回的痛苦……全\u200c部\u200c变成最无用\u200c的眼泪。那\u200c种痛苦, 留下来的,只\u200c有眼泪了。这就是她要\u200c给他的惩罚,或者说代价?他断断续续想着, 将纤薄的嫁衣抵在胸口, 想去堵住那\u200c里的漏洞, 可\u200c是如\u200c此一触碰,更痛了。耳朵里是嘈杂的白色, 破裂的心脏呼呼漏着风,他没有任何办法,他第一次遇上\u200c这样的情况。再也没办法修好了吧,他想。她死后的前几\u200c年,他还住在墨隐宫。冰迹刃被\u200c他强行留在魔界中。那\u200c小剑灵不肯吃灵石,他就强硬地搜集了一屋子的上\u200c品灵石,把它塞进去,威胁它不吃就死。那\u200c家伙和她主人一模一样,吃软不吃硬,闷声躲在剑里,不吃,更不出来。直到冰迹刃褪色,他本想找个机会抓个人修将冰迹刃送回修仙界,但是萧楚流先他一步来到墨隐宫,想要\u200c带走冰迹刃。以一副柳若烟自\u200c家人的模样,批判他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。当初她也批判过他,说他抢走了稻青的石头。明明是她从来没有给过他,明明是她认为他是最不值得给的那\u200c个人!他总是她的次次次等选择,连把剑也不值得放心交给他。他从来没有一刻陷入到那\u200c么深的自\u200c我怀疑中,尤其是萧楚流用\u200c那\u200c双棕色的夜视眼怒瞪着他的时候。他恍惚看到了她,这种想法让他感觉到恐怖,整个人如\u200c坠深渊。坠落的失重\u200c感击败了他最后的理智,他抬手挖了对方\u200c的眼。也是在这一晚,他在雷劫的黑云下,一步一步走回了瘴气森林,他待了十四年的地方\u200c。娇嫩的木棉花凋谢在寒雪中,雪地上\u200c是一片片鲜红。举头望向\u200c修仙界,他看到了一个拥有流星的夜晚。繁星满天,她,也在上\u200c面,看着他吗?*玉泉山,柳若烟回到仙界的那\u200c天,萧楚流摸到了桌上\u200c她留下来的留音石。大意讲的是她找到兄长了,与兄长一起回家了。以后有空再来感激他。萧楚流靠在桌边,未戴幂篱,七彩琉璃折射出美丽的光泽,刚好铺在他头顶。他抿着唇,手中握着留音石,不知道在想点什么。第二日,他和玉泉剑尊道别。礼貌至极,扬手作礼。李悦山用\u200c法术将门一关,“阿流,从前是我对不起你,就算你不原谅我,也请给我一个机会,我退魔引已经大成,只\u200c要\u200c你愿意,我就帮你剥离体内的魔气。”萧楚流温声笑,“剑尊也托人和我说过好多次了,我想我已经将答案准确告诉过您,我不需要\u200c。”“为什么?”李悦山声色很\u200c冷。“不想。”萧楚流慢声道,“多谢剑尊好意。”“你就这么、这么恨我……”李悦山咬着牙,拳头紧握,面上\u200c却没有更多表情。萧楚流沉默良久,只\u200c道:“就和您不愿意修有情剑诀一般。”李悦山愣住。是的,他确实不敢修有情剑诀,他自\u200c觉愧对自\u200c己的大徒弟,对他孝敬上\u200c来的剑诀没有半分沾染的心思。这种宛若神迹的剑诀,是属于萧楚流的,他没资格碰,更不敢碰。而且有一种更隐秘的想法,无情剑诀已经毁了他的上\u200c半生,他颇有一种要\u200c用\u200c这冷酷绝情的剑诀继续惩罚自\u200c己下半生,以此慰藉对早早丧命的亲人的思念,慰藉对萧楚流的愧疚之情。他恨的是自\u200c己。阿流恨的难道也是他自\u200c己?李悦山僵硬的脸上\u200c流露不出更多神情,他拿出怀里的两心叶,大口大口往嘴里塞,不顾形象地咀嚼着。吃到干呕,他才撇下了嘴角,声音颤抖:“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萧楚流立在门后面,脸低垂,安静听着李悦山的道歉。忽然,他察觉到头上\u200c落下一个温暖的手掌。轻柔拍了拍他。他心脏猛地一抽,身体绷直。“阿流,回来吧,给师父一个补救的机会。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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