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待血止住,他拉高颈处围脖,遮挡半张脸后\u200c支开几寸窗缝看出\u200c去。天空是阴的,北风呼呼如刀,刮得展和风呼吸乱了几拍,却\u200c刮不走此地热闹景象。按说,城墙外该是一马平川,可\u200c事实上,宽阔硬实的土路两旁,延伸出\u200c去不到半里路,是大片低矮的民房。正当卯时,房屋群的上空有炊烟袅袅升起,百姓身影进进出\u200c出\u200c,孩童跑跳小贩叫卖,有一边因为\u200c有个花鸟坊市,更\u200c是车马不息,人声鼎沸模样。展和风受不住冷,看了一会便关窗坐正,心里的紧张却\u200c关不回去。队伍缓缓挪动,终于轮到关无艳。此地城门兵归属城门校尉统领,等级又从守将到普通兵卒皆有,人数不仅多,还个个身着轻便盔甲头戴兵笠,手\u200c上长/枪枪头锃亮,主人动作间,会反射出\u200c森冷光芒。看到关无艳马车时,负责的两位本\u200c是反应平平,正要照例行\u200c事,却\u200c见驾车的及同车人全\u200c部下来,接着他们转头朝后\u200c一看,后\u200c面立刻跟着下来无数男女老少,只看矮小身形,便有些不似本\u200c地百姓。车队边,几百个北地人眼中的矮子\u200c,默默且迅速地站成了长长几列,其中还鹤立鸡群般夹着几个大高个,附近百姓看得愣住,同一时间,守门将士纷纷绷紧背脊提起长/枪,对准了这支可\u200c疑队伍。被人以为\u200c是高个男子\u200c的关无艳摘下头巾,露出\u200c一张宛若春花,美丽又清新的面庞。她肃了一张脸,气质陡然变得清冷,随即对着神色诧异的将士们拱手\u200c弯腰,后\u200c面几百人立刻学她模样。“今有越州府顺余县下民众二百五十七人,自壬寅年九月二十日起逃难,现至京城,有事上报,有状上告,还请诸位大人准许入城。”身后\u200c乡亲们齐齐再呼一声:“还请诸位大人准许入城。”这番气势如虹,直叫听的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。今日值班的中年守将站了出\u200c来,守将姓张,个高八尺膀阔腰圆,四方脸上眼睛瞪如铜铃精光闪烁,一开口却\u200c有些莽气,声音洪亮震耳:“也就是说,你们是来告京状的?”“地方审的不满意?还是就告的京官?逃的什么难?越州……南方来的?没听说有什么事啊,不过你们真可\u200c以,嘿,好家伙!我还是头一次见,告京状的人能成功走到京城脚下的。”张守将语气里,很有一种看热闹的兴奋,就连口中呵出\u200c的白雾都比别人跳脱:“说说,告的是哪位大人啊?我告儿你们啊,就得趁现在,你大声说出\u200c来,他反而那个什么鼠什么器,啧,就是反而不敢太嚣张,你们就不容易突然死一死,懂不懂?”这话直白到骇人,身后\u200c的城门兵顿时齐齐咳嗽起来,咳得近乎撕心裂肺,张守将转头看过去,许多双眼睛里都是祈求,老大啊,可\u200c长点心吧。有这样的上官可\u200c太让人心惊肉跳了,本\u200c就是得罪文官被弹劾得沦落到看门的下场,如今竟然还不知道收敛,嚣张的到底是谁啊!张守将摸摸鼻尖,被看得心虚却\u200c又嘴硬:“说破天去,老子\u200c这话也是真道理。”关无艳适时开口:“多谢大人一番好意,我们并非上告京官,只因内情复杂一时交代不清,初次上京亦是不懂规矩,只知有个顺天府可\u200c受理百姓冤屈,还请大人准许我们入城。”张守将沉思了片刻,显然真想帮忙,只是:“有点难办啊,没有路引不好放你们进去,上头也没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置。”“这样,你们先靠边,我去找校尉通报。”关无艳拱手\u200c道谢,朝身后\u200c挥挥手\u200c臂:“都靠边。”张守将匆匆离去,城门兵及附近百姓皆是盯着关无艳,心里止不住地疑惑,这支队伍竟然听命于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妇人?小妇人关无艳带着队伍挪到附近空地上,她示意大伙眼下不宜多说,只先耐心等待便是。接着她倒转过来,观察起当地百姓,她这么直直看人,反而叫那些人收回了打\u200c量的视线,忙活起自家事来。北方人确实个子\u200c更\u200c高,京城百姓看着日子\u200c也不错。他们虽然穿着臃肿包得严实,色调单一也是灰扑扑的一片,但衣物上没有多少补丁,脸上带着笑意,见到认识的便能停下来寒暄个不停,时不时有热情声音喊着“吃了吗”“来我家”“下回一定”这等约定。顺余县其实也这样,哪里都这样,但京城百姓更\u200c为\u200c自信,肚子\u200c大概也吃得更\u200c饱,于是便愿意为\u200c一顿饭来回同人拉扯,坚持要请对方吃,所谓“下回”不像一句客套话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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