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秋露泪眼婆娑,“都怪我们没保护好小娘子。”要是她们反应再快一点,也不至于任由歹徒挟持住了小娘子,她恨不得以身代之。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,名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,但对小娘子来说可是要命的大事。听到这里,许乘月还能稳得住,不就是被人挟持,已经得救了,不至于耿耿于怀,放在心上那么久,顶多受了点惊吓而已。“此事不怪你,要怪也是该怪那歹徒。”都是小身板儿,只有任人宰割的份,以肉挡刀是嫌命长。“我们正为劫后余生庆幸着,回到府里之后,家主却勃然大怒,指责小娘子不检点,行事不周,坏了名声。然后紧接着蒋家的人也来了,说要退了这门亲事。”秋露说到这儿,几乎泣不成声,喉咙哽咽。这些事本不是她该知道的,但因为她一直伴在小娘子身边,所以对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。因为蒋家的表现,家主更加生气了,但他没有怪蒋家,而是将错全赖在了小娘子身上。家主觉得颜面无存,留小娘子在长安会惹人非议,有辱门楣,要将小娘子送回襄州老家,平息此事。小娘子知道这事后一言不发,茫然而不知所措,仿佛不知道从何出来,又不知道往何处出去。她们也跟着心疼担忧,却又无能为力。明明小娘子从小到大乖巧温顺,行事妥帖,家主和夫人的命令,她一丝不苟地执行,从无半点忤逆不敬。她将规矩遵守到严苛的地步,孝敬长辈,友爱弟妹,在稍微年长之后帮着夫人打理家事,从没有出过岔子,要不然也不会被蒋家的老夫人看上,上门聘她为宗妇。缘何最后却被家主指责不检点,那些话像刀子,句句往小娘子的心上戳。上门退婚时,蒋家人说得倒好听,说什么也不算是大事,只是他们毕竟聘的是长孙媳,要求难免严苛一点,并非因为小娘子不好。呵!明摆着是嫌弃。在她们临去襄州之前,家主和夫人还想要处置了他们这些护主不力,养着也没什么大用的奴仆。是小娘子跪求家主和夫人,留他们一命,她不敢明着驳斥家主和夫人,只说是为了家族名声。家主身为御丞,万一打死家中奴婢的事传出去,恐会被有心人拿捏利用。她一个失了名声的女儿,不值得父母为她冒险。而家主见小娘子虽然受了罚,但言语之间俱是对父母的尊敬和体谅,且说的话确实有理,家主和夫人这才饶了他们一命。她们的命是小娘子救回来的,她们决心不论小娘子到哪里都要跟随。至于后来婚约被换给九娘子的事,她们也不知情,想来是她们走后才发生的。被送去襄州时,小娘子一路上浑浑噩噩,没了精神气,不言不语,别人跟她说话她也好像没听到一样。到了襄州之后更是大病一场,那段时日,她整日躺在榻上,面无血色,没有一点生气,喂的药也喝不下去。甚至夜里总是梦魇,嘴里一直喃喃着“为什么”。她们都以为她大限将至,做好了随她而去的准备。好在最后拨开云散见月明,小娘子终于挺过来了,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忘记了之前的事情,不再悲痛,才慢慢好了过来吧。秋露说到这里时,终于不哭了,抹干眼泪,红着眼眶笑着说,“小娘子否极泰来,日后一定会更好的。”夏荷双手合十,“感谢菩萨保佑!”许乘月抿着唇,不知该作何感想,她想告诉她们不是的。没有否极泰来,她们真正的小娘子已经在那个夜里,永远离开人世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异世来客。可她说不出来,那会连她们最后的希望也夺走。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,联同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,仿佛坠入了黑洞,发出的每一声呐喊都无人听见,也收不到回声。入眼的每一个事物都扭曲变形,滑稽可笑。许乘月冷眼看着,平静到极致。转而却有一点星火点燃了引线,急速地蔓延开来,烧上心头。她大爷的,这个破烂的世界!她想骂人,冲到许家去将那对夫妻骂个狗血淋头。可她做不到,人家没有反过来捉拿她,她就该谢天谢地了。她能做些什么?她只是一个再平庸不过的人,只会明哲保身,躲躲藏藏。许乘月自嘲一笑,转身进了书房。她急需写一些东西,发泄自己的情绪,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。之后的几天,许乘月一直在书房里写写画画,但胸腔中的怒火不仅没有熄灭,反而燃烧得更热烈了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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