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可即便如此,也不能老靠着他吧……“咳咳……”方如逸清清嗓子,仰头道:“沈馆主,眼下已经入了马车,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。”江与辰点了点头,左手一动不动:“就算有危险,我和魏临都在,出不了什么事。”挣也挣过了,暗示也暗示过了,可他像是冻住了一般,还是不放手。方如逸只得无奈道:“那沈馆主能否放开我?”她伸出右手,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左手手背。感受到冰冰凉凉的触感,江与辰这才反应过来,忙松开她:“哎,忘了。”“无妨。”方如逸含笑摇头,江与辰看着她,耳根没来由地发红。“你的手有些凉。”话一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应该狠狠嘲笑她不听好人言啊!但见她粘了一身的泥,手背和脖颈都伤得不轻,江与辰彻底忘了自己此番回来的本意,忙摸出金创药,凑到她跟前,非要帮她上药。知交好友,不都是如此么。药膏清清凉凉的,方如逸低头望着他的食指,骨节分明,有些习武之人的粗粝,可他给自己涂药的力道却轻柔得很。手背上的伤口很快抹好了药,江与辰的指尖又沾了药膏,缓缓落在方如逸脖子上的伤口处。他靠得颇近,略有粗糙的指腹在皮肤上打着圈,一下一下的。方如逸明明只闻得见那金创药的清幽,可身子却酥麻得很,后背也僵直了。她忍住心口的狂跳:“沈馆主费心了,我有些血亏,大热天双手双脚也是冰凉。”“我写给你的药膳单子,你吃过么?”方如逸点头:“轮着吃了一遍,有几个甜滋滋的,有几个却甚苦。”江与辰望着她一笑,眼眸晶亮,邪气也收敛了:“良药么,总是苦口的。”“其实你说的没错。”方如逸没头没脑地吐出这么一句。江与辰却明白她的意思:“现在知道江湖险恶了?”“多谢你不计前嫌赶来救我,我仔细想了想,昨日你要把贼人打跑,是为了护住我和照儿。你武艺高强,自然不怕劫道的,算起来,却是我太过小心谨慎了。”江与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,听了这话,反倒生出莫大的歉意:“昨日之事,是我考虑不周,忘了你和余照不会武,见了贼人要么躲,要么花钱买命。我也……不该凶你,对不住。”话一出口,他才发现自己在跟方如逸道歉。真真是平生头一回。方如逸低了头,深深叹气:“劫道的贼人也就罢了,我都同梁王断亲了,何龄怎的还不肯放过我。”提起何龄,江与辰心中很不痛快。之前在京都,他便觉得这皇商女和元轼是一路货色,假惺惺地惹人烦。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个朋友,虽还没处成真正的知交,但也不是她何龄能随意欺负的。更别说要下杀手了!江与辰眉头紧皱:“这何龄……我要她的命!”方如逸吓了一跳,忙揪住他的衣袖:“难道沈馆主想杀上门去不成?”“倒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江与辰目光凛凛。“虽说我们手上有何家的腰牌做证据,可若是告到官府去,何龄定会想法子找人顶罪。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!”“这可使不得!”方如逸急道。“何龄的仇我要报,但杀她一个有什么用?何家还是元昭的皇商……”江与辰忽地明白了什么:“你是想毁了何家?”方如逸自知失言,但一想到如今江与辰和自己坐着一条船,何龄若想再对自己动手,势必要同他打个你死我活,如此想来,何龄倒是他们两个共同的仇人。既如此,对何家出手的事,也没什么好瞒的。方如逸点头道:“没错,何龄对我苦苦相逼,只杀她一人,我不甘心。如果我不能破了何家,就算将来我亲手送何龄进了大牢,他们家也不会放过我。”这番话,让江与辰满意得不得了。不愧是他看中的知交!有仇必报,斩草除根,做人么,本该如此的。何况对方都上门要取自己的命了。“你想怎么做?”江与辰心头忽地生起一念。“你要找工匠做农具,难道是想用农具生意对抗何家?”方如逸语调徐徐:“不错,要说何家做着的盐铁生意,我的确插不进手。可农具却不一样,京都官宦贵胄,家家户户都有庄子田产,农具必不可少。”“有道理,我是你的护卫,她何龄敢对你起杀心,便是我的仇人。这忙,我帮定了!”江与辰一脸愤慨,心里却澎湃得很。他在京都闲了两年,总是爬墙头也没什么意思。哪有那么多热闹可看?', '?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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