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若不如此,只怕元轼一朝起兵,自己那只知忠君为国的父亲,会像上一世那样,被他害得彻底。重活一世,怎可心软,怎可再次被情爱羁累,怎可只顾自己不顾家人。夜色更浓,枕巾上晕开团团湿泪,方如逸深吸一口气,起身净面。冰凉的水打在脸颊上,逼得她冷静了不少。她知道江与辰是个极好的人,热诚爽朗,仿佛冬日里一道和煦温暖的天光,将自己的心也照亮了。如此侠义之人,她怎可将他拖入泥潭?素帕在脸盆中来来回回地搅着,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帕子一般,欲静而不得。她叹了口气。罢了,能得一日的天光照拂,便算是一日,等将来京都风起,这般舒畅欢喜的日子,只怕求也求不来。她拧干帕子,在架子上挂好,呆立片刻,才回到床榻上缓缓睡去。此时此刻,江与辰却还在房中翻来覆去。暑气腾腾,被褥被他蹬去了床脚,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。他仰头盯着床顶,方如逸赠他的那只玲珑香囊正挂在那里,幽幽然地散着梅花香。好似方如逸正在他身边一样。都快一个时辰了,他怎么也想不通,余照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,方如逸为何要对她如此生气?说起来,自己对方如逸有救命之恩,若按折子戏里演的,救人一命,她便应该以身相许,如今不过是谐谑了一句“官人娘子”罢了,有什么打紧?难道她就这般想同自己把情谊分个清清楚楚?还是说她不想报那救命之恩了?他踢了下那被子,盯着香囊瞧了半晌,心里不大高兴。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,又是暗中出手帮她摆弄何家,给她出气,又是默默为她寻那玄朱海参,替她补上身子的虚亏。可她却把自己当什么恩人敬着!他越想越气,整一夜都没得半刻安眠,翌日起身,眼角下爬上来两道颇为显眼的乌青,倒把魏临吓了一跳。“公子你怎么了?难道身子真的不爽利?昨日余照诊脉了不曾?如何说?”“她说我的身子好得很。”江与辰没好气地推开他,余光瞥见他手里的盘子,上头堆满了热腾腾的饼。“这是什么?”魏临把盘子搁在桌案上,自顾自拿了一块:“余照做的鲜花饼,方姑娘特特嘱咐我,多给公子拿上一些。”“她真这样说?”江与辰似信非信。“那是自然,方姑娘说,公子待她极好,她心里感激得很。这些不过是小玩意儿,等将来回了京都,定要好生报答公子你对她的救命之恩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第21章 蓄力=====================江与辰心底翻起一股莫大的欢喜。原来方如逸没忘,她不过是想回京后再好好报答!见魏临飞也似的吃完一块饼,又要伸手去拿下一块,江与辰“啪”地打掉他的手:“这是如逸给我的,我还没尝,你倒是先吃上了。”“饼也不让人吃一口……”魏临嘟囔一句,拍了拍手上的饼屑,往门外走。余照还在厨下做饼,说是要多试几个口味。这饼当属刚出炉时最美味,此等妙事,自然是不能同他家公子透露一星半点的。他进了厨下,倚在门边,同方如逸闲谈了几句回京的事,等余照做完了饼,才回到自己房中。离回京还有两日,魏临安排了不少好去处,江与辰领着方如逸和余照到处逛了一阵。两日光景过得飞快,山南景致柔美,处处蒙了层氤氲水气,同京都和漠北大不相同,方如逸虽说有些留恋不舍,可一想起自己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闲逛,便按下心思,坐上回京的马车,接来杨西平,一同北上。半月后,众人总算看见了京都的南城门,想着杨西平终究是个男子,且专于农具制造,方如逸便将他安置在方家名下的庄子里,好让他时常能去田中瞧瞧,京都眼下都在用哪些式样的农具。有了工匠,只等购下木工坊,便可开工。所幸木工坊的事,也比她想象中得要容易。魏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间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木工坊,连夜跑来告诉她。次日,她典当了仅剩的几副头面,把木工坊收入囊中。余照却心疼得很,那些头面本是离京前特意购下的,将来方如逸在城中同世家贵眷打交道,没点金银钗环,定要被人瞧不起。可方如逸却觉得,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大水车做出来,旁的都可暂且放放。等将来农具的生意起来了,想买什么没有呢。回京不过半月,木工坊,匠人,木料,锤子刀斧,还有那些打下手的工匠,竟全都备齐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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