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大姐姐是张家的女儿,又生了两个儿子,将来给二哥二嫂养老送终,我家傲儿自然得尽心,可大姐姐的儿子们就不出力了么?依我看呐,这家私,早晚也有大姐姐一份。”张碧被她说得动了心。自家夫君一上赌桌就不管不顾了,非要输个底朝天才肯家去。本来她握着田庄的租子钱,也算能顺顺当当地过日子,可赌债是个不见底的大洞,再多的利钱也填不满。两个儿子性子又软,脑子也不好使,成天只知在家中窝着,没个半点出息,更寻不见一个正经营生。爹娘年纪大了,有儿女照顾着,平日里也用不了几个钱。他们手里的铺子银,本就应该早早分了,给儿女们补贴用度。若是只让二弟一家占尽好处,她这个做大姑姐的岂能罢休!张碧脑中一阵翻江倒海,越发觉得自己嫁出去的这些年,实在吃亏得不行。就在这时,王梨花的侍女回到前厅,手上捧着只木盒子,里面是田庄的租子钱,张碧赶紧拿过来,紧紧抱在怀里,心不在焉地道了句谢,很快告辞离开。见她出了府,一直没说话的张焦冲王梨花歪了歪嘴角,开口道:“夫人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,这才三两句话的功夫,我这大姐姐就坐不住了。这会多半是往二哥家去了。”王梨花满脸得意:“要是我没点功夫手段,怎么能镇得住你那一门子的穷亲戚?不是这个缺食少穿,就是那个上门打秋风,我日日头疼得很。”夫妻俩拉拉杂杂地说了许久,张焦甩下一句“等将来二哥和爹娘的家私拿到手就好了”,起身出了前厅。此时的张碧,正在二弟张烈的府门前下车。张烈的府邸虽说宽敞,厢房屋子也多,可他平日里并无营生,一家五口都指着两间铺子过活,连一个守门小厮也请不起,听见有人叫门,他便亲自来开。“大姐姐?”看见来人是张碧,他很是吃惊。“大姐姐怎么突然来了?”“二弟,你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我还不能来见爹娘了?”张碧心里本就存了些恼怒,话一出口便不大客气。张烈忙请她进来,关上大门。门头上的积雪落在他肩膀上,寒意往脖颈里钻,他赶紧用手拍掉落雪,拢了拢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短褂。张碧扫他一眼,见他穿得甚是单薄,反倒生出气恼,暗骂了句“明明手上多得是金锭子,还故意做出这等穷酸样”。“大姐姐今日来得晚,要不要在我家用了饭再回去?”她随意摆了摆手,没说吃也没说不吃,只快步往内院去。张烈以为她是有急事要找爹娘商议,想着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,也不好跟了去,便捡起耍了一半的刀,仍旧在前院练着。进了内院,张碧熟门熟路地走到爹娘住的西厢房外,敲了两下门,没等人来开,便径自推开。张武和马氏夫妇俩正披着棉被,坐在屋子里,见房门突然开了,还以为是陶莲来了,马氏张口就骂:“大冬天的把门打开做什么!是要冻死我们老两口么……莲儿?”看清楚来人,马氏愣了愣:“你怎么来了?”她这女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,一心扑在给夫君填窟窿上,要不是赶上逢年过节的,是几月也见不着一回。可今日却突然登门……马氏给张武使了个眼色,夫妻俩心里都有了些数。看来这回姑爷的赌债,欠得狠了。“这屋子里怎么冷嗖嗖的,娘,你们没烧炭盆?”张碧环顾四周,见火盆就在墙角摆着,里面也有两块碳,走过去想生火,马氏却一下丢开棉被,奔过来扯住她:“屋子里就这两块碳,留着等明年二月时用的!要是今日烧了,来年我们老两口怎么过!”张碧惊讶道:“娘,你们手里不是有铺子银么?怎么连炭盆也烧不起?就算银钱不够,二弟媳难道没给你们买?”一听这话,马氏忙拉住女儿,两只老眼一睁,刷地流下泪来:“你那二弟媳是个吃钱鬼!捏着两间铺子的钱,死抠死抠地过日子。大冬天的也只给我们这屋子一点点的炭,我们不省着点用,等到最冷天里,那不得要冻死了?!”张碧急忙道:“那你们手里的铺子银呢?怎么不拿出来用?”马氏登时抹起了泪:“天爷啊!我们老两口挣了大半辈子,只得一间铺面,那是我们的棺材本,怎么能动啊!”说不了两句,她又开始哭诉张烈夫妇如何不好,日日夜夜薄待她。张碧听得烦厌,心知这次过来,无论如何也搜刮不出半分钱,当下便挣脱了手,随意应付两句,转身往屋外走。', '>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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