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看来今夜是没法探查了。他眉头紧皱,脚步迈得飞快,回到武馆躺下安歇时,脑中的猜测仍旧不肯平息。他同林掌柜并不相熟,不过是那日假扮买铁的客人时,同此人说过两句话,当时并不曾察觉有什么异样,甚至反倒对这人生出不少信任,总觉得他和伍十九一样,都是一心为私铁坊着想之人。却没料到,他竟很有可能被梁王收买,这个林掌柜,还真是深不可测。魏临翻了个身,想着明日还得抹黑去林家探查,这才勉强让思绪散去,沉沉入睡。次日起来,方家送来消息,说王实因没查出什么线索,连个人也不敢见,问那些差役有无消息,可他们一张口却都是扯皮的话。魏临心知京兆府那头已经被梁王渗透,多半是靠不住的,还得从林掌柜这边着手才行。好不容易挨到深夜,他照旧换上行衣,来到林家附近,寻见那株大槐树,跃了上去。等到昨晚林掌柜烧水时分,他摸出迷烟来,预备着要用,可今夜林掌柜的屋子里却安静得很,过了许久都不曾见他出来。魏临心道昨晚大概是个巧合,藏好迷烟,小心翼翼地落在院中,飞快迈了几步,贴在林掌柜寝卧的墙根下。林掌柜的妻子早亡,只留下两个儿子,在京郊的庄子里帮着干些农活,赚点糊口的钱,这段时日忙着春耕,都不在家中。梁王给的银钱不少,林掌柜一定贴身藏着,绝不会轻易放在没人住的屋子里。一念至此,他没去查探另一间寝卧,只掀开林掌柜屋子的窗户,把迷烟吹了进去。等了片刻,他用黑布蒙住口鼻,在窗框上敲了两下,见屋子里无甚动静,这才绕到门前,推门进去。魏临摸到床边,伸手推了推林掌柜,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,这才在房中翻找起来。藏些个要紧的物件,无外乎床榻斗柜,魏临把屋子里的几个柜子都细细搜了一遍,只在五斗柜的最下层摸出几个金锭。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,林掌柜劳苦半生,和儿子们一起积攒下几个钱,换成金锭放在五斗柜里,也是常事。魏临深思片刻,回到床榻边,伸手到被褥下慢慢摸着,指尖探到枕头下时,忽然传来些微若不察的悉悉索索,像极了纸张摩擦的声响。他眉头紧皱,一手托住林掌柜的脑袋,一手往枕下探了探,果然掏出来一叠纸。凑近眼前一看,竟是宝钞和一封信。他起身立在屋角的窗前,把信在月光下展开,飞速读了一遍,脸色顿时大惊。这林掌柜,居然真是梁王派来的暗桩!他返回床塌前,准备动手拿下林掌柜,但转念一想,此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,干脆把信、宝钞和金锭塞进怀中,快步出了屋子,离开林家。回到武馆,他半点睡意都没有,又把那封信仔细读了一遍,准备等天一亮就去方家商议拿住林掌柜的事。夜色散去时分,开启四方城门的钟声遥遥传来,连着奔波两夜,他觉得神思略有倦怠,赶着饮了一盏醒神茶,把信收好,离开武馆往方家去。才刚出了巷子,身后忽然一阵奔马嘶鸣声。是谁这么早就在城中骑马?他满心疑惑,回头一看,双眼猛地亮起:“公子?!”此时朝阳才起,江与辰一身的风霜,披着晨光从马上落下,脸色甚是疲倦,可双眼却格外明亮。他把缰绳扔给魏临,揉了揉发酸的肩:“这么早去哪?”“昨晚我在林掌柜家找到一封密信,正准备送去方家,商议对策。”魏临见四下无人,从怀中取出信笺递过去。“公子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话音未落,江与辰骑来的那匹马“砰”地倒在地上,魏临上前看了看,已经不中用了。“我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,连觉都没睡,能不快么?”江与辰皱着眉头读完信。“这信你从哪里找到的?梁王做事谨慎,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你拿住把柄?”魏临道:“我用了迷烟,才让林掌柜着了道。不过,这封信上没有落款,只能发现林掌柜被人收买,私下里换掉了供给军中的熟铁,并不知收买他的人究竟是谁。”江与辰沉思片刻,把信收进怀中,斜了魏临一眼:“我把你留在京都,就是让你好好照顾如逸。你倒好,把人都照顾到大牢里去了!”魏临知道他心里有气,忙道:“我么,粗笨愚昧,哪里比得上公子聪慧?如今公子回来了,那接下来便由公子您亲自照顾方姑娘,今日定能让她出狱。”江与辰拍拍身上的尘土:“我既来了,她自然不会再受罪。”说罢,他转身往城北走,魏临连忙伸手拦住:“公子去哪?方家在东边……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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