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可钟煜怎么看,都有些不知味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本来脸上是带笑的,看到沈怀霜一个人,水贴着衣裳,心口发闷,浸润出了几许莫名的涩意。他真的很少看到沈怀霜和人群待在一起的样子。他的先生永远都是一个人,居于高山之上,好像不需要身边有任何同行人。钟煜随便在池子里弄了弄,转身就要上岸,没走两步,烘干的法术还没施加,发带被人扯住。钟煜回头,看到张永望低头,轻声道:“我故意留小师叔一人在岸上的,后天是小师叔的生辰。”后日是先生的生辰。钟煜是记得的。听张永望的意思,他自然不是提上一嘴就结束。钟煜正色道:“聊聊?”四人坐在河边,浣洗过双脚,又落下衣摆。张永望在河边翻开自己的乾坤袋,掏了本两指厚的书册出来,低头翻了良久,指着一行字。邹然伸手接过张永望写的记录,翻过“小师叔喜青色,多辟谷不食,言语喜用问句”,又见“小师叔或许穿白更为出尘,六月十八日,多食用璇玑阁生鱼两碟,可见喜欢。”邹然最后还是没忍住,撇着嘴,丢回去:“说吧,送什么?”张永望翻找了书上的信息,郑重其辞道:“小师叔爱剑如痴,给他送剑相关的东西,他肯定会喜欢。”“剑穗不能。”邹然和钟煜异口同声道。剑穗历来是修士标识身份的配饰,轻易不会换。剑穗要么是自己选的,要么是师长赠送以明志,要么是道侣所赠,总之能让修士佩上许久。钟煜和邹然的分歧在礼轻礼重上。可钟煜很快被自己的想法惊到。他想到的是,只有沈怀霜的道侣才能送他剑穗。钟煜收了收神,又听到周围三人争论道:“那还能送什么?剑谱他也不需要,买了放着不用的东西放角落里落灰更不行。”“来时师弟便是如此神情,你又与沈师叔最亲近。”素心朝钟煜看去,“可是想到了什么?”三人目光都聚焦在钟煜面上。钟煜盯着清澈湖水下的玉块,停顿片刻:“送礼,这礼自然要他所想要的。”“先生他不喜欢太聒噪的地方,不喜欢不熟悉的人靠近他,给他过的人,哪怕人少,却不能草率,就给他办一办。”邹然道:“可师叔年岁如此,不比凡人,生辰真的会当回事吗?”钟煜:“所以,我们给他过,这生辰才显得不一样。”\x02\x02第42章 白绫掩目七月初十,这天正好是立秋。天气说是立秋,气候仍见热着,蝉鸣声不断。夏蝉躲在苍翠的柏树里,到了夜间都不肯鸣金收兵。最近,沈怀霜觉得崐仑人变得很奇怪。好几次,他想上琼玉峰峰顶,山门口,弟子镇守在道口,总说是山上再翻修道场,不让他进入。那琼玉峰去不成,他下山也总该能见到崐仑的弟子。结果,他下了山,学堂里空无一人。今日下午分明有课,学钟也快敲了。怎么都出去玩了?沈怀霜抬头望了会儿。今日他换了一件淡金边的白袍,暖阳落在身上,如同沐光而来。他站在钟煜座旁,低下头。暖阳洒落书桌,桌案上笔记摊开。宣纸上,墨笔成行成列,记录下的内容罗列成行,其中每一句话凝练,一目了然。沈怀霜定睛看了看,又望了望身边其他弟子的书目。钟煜看得很快,他做的笔记都已经不是崐仑学堂上讲的了。学得是很好,就怕重蹈覆辙。他不喜欢窥屏旁人隐私,更不爱查人写过什么,可事关天命镜,他不得已把钟煜做过的所有札记、翻过的书目,都查一遍。咣咣。崐仑学钟敲响。门口弟子姗姗来迟,这些学生跨过门槛,抬头只看了一眼,咳嗽两声又低头回避。他们本来就习惯在学堂看到沈怀霜。但当下,空气里仿佛充斥着极别扭的缄默,又有几分好笑。这宁静也不是因为学堂内有师长让人觉得放不开手脚,更像是所有人在守着一个不可说的秘密。毕竟,自从下山那天后,沈怀霜便开始格外留意钟煜的平日课业。下山经常能看见他。而他这一查,就发现崐仑书阁里被夹杂了几本不该出现的书。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放在里面的。崐仑书阁暂时查封,翻阅其中有误的书籍还需要花上好一些时候。说起这件事,崐仑人就觉得十分离谱。查书这天,钟煜把关在书阁里看过的书全都记了下来。那些书从书阁翻找出来,白纸、厚黄的旧纸叠在一起高如小山。令崐仑人觉得更离谱的是,沈怀霜也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。事后,他把书都看过了,又挑了四本书出来,当众焚毁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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