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合衣站在水底,薄衫贴着身躯,身形单薄,发丝披散了一半,眉眼有倦容,开口如往常,道:“手。”那只落着旧伤的手朝他递来。钟煜目光汇聚在那手上,闻声抬手,递了过去。一段修长指节覆在钟煜腕上,悬空着,替他把了会儿脉。沈怀霜沉吟片刻:“嗯,你情况好些了。”钟煜注意力全在他虎口处的疤痕上,垂眸,伸手,一池涟漪激荡。手背上覆上了一双手,像盖着块玉石。沈怀霜微微颤了一下,手背上,少年的那双手乍触发凉,久而生温,他注视着钟煜的眼睛,冷泉边寒汽泛了上来,看久了,他只感觉后背紧贴的水汽在蒸发,凉意褪下,他又烫了起来。沈怀霜才回答道:“我也好些了。”\x02\x02第54章 喜欢他的一切,他的所有钟煜垂眸,寒池涟漪晃动,倒映着摇碎的月光。哗啦池响,水中月光摇得更碎,像落了细碎的鱼鳞。少年合衣入池,朝沈怀霜走了过去。那只手触碰在后背上,明明隔着衣服,暖意贴着皮肤,像拈开一朵含苞的春花。沈怀霜微微颤了一下,指尖相触的余温在背上流连。钟煜注视着那双眼睛,冷泉边寒汽泛了上来。他看久了,垂下眸子,长睫眨动,目光落在剩下的一缕紧贴着后背的青丝。他伸手,捉了一下,没捉起来,目光流连在白皙的后颈,手指慢慢下挪。水流顺着动作,流珠似地往下落。钟煜拇指摩挲了会儿,收回手,将那一段发绕在了沈怀霜木簪上。夜风吹拂,那双手的热度攀了上来,碰擦之处,像燃烧起火种,又隐没在皮肤下。少年无比自然替他挽发,指节停留眼前,莹莹水光落满沈怀霜长睫。好像他们关系就是这样自然,好到可以随意挽发的地步。冷池的水擦过沈怀霜的鬓发。额角生着凉意,他抬头望着钟煜,半分没想过躲开。钟煜心头焦灼压下去许多,手仍浸在水中,待灵台清明些许,又道:“先生闭关这几日,可好?”好么?沈怀霜望回去。他不习惯对旁人去说自己的事。何况他的情况算不得好,道体复原了,也只是如常。如果不复原,那就远比之前还不如。“我没什么问题。”考虑到钟煜在担忧,沈怀霜摇头回答了。明月高悬,月辉清冷,月影勾勒,少年的模样勾勒得清晰,钟煜半张脸上落了薄而清冷的光,眉眼硬朗,一半的脸照着冷光,鼻梁越发高挺。“真的么?”钟煜就这样一直望着他。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,沈怀霜想着自己大概要做点什么,才能把这点说辞坐实。可他忘了自己以前的泰然自若。沈怀霜努力想扯一下嘴角。可他想笑的时候笑不出来,等他能笑了,迟来的假笑还不如不笑。他板着一张脸,看起来严肃,但又不是,最后还是嘴角勾起,噙着淡淡的弧度,努力地笑了一下。“我没事。”“真有事,我也不能出来和你交涉了。”白衣沾染水汽,浸润沈怀霜满身,水流没过胸膛的时候,冷意泛了上来。在这件事上,他不想和钟煜交涉太多。哗啦一声,他干脆上了岸。沈怀霜弯腰披了衣,青衣盖过脊背。青衣以下,两条腿裸`露在外,足踝处不堪一握,趿了鞋,正踩在草从间,湿衣垂在腿上,滴滴答答,落着一条线似的水。他朝前走了两步,烘衣法术用起,水汽刹那蒸发。钟煜眸子晃动着,长睫垂下,扫过眼尾痣。他低头,望着水下的手,目光流转过,心头涌过万般自责的滋味,哗啦水声,涟漪又起,一道水波长长地滑向岸边。池上白光曲折,沈怀霜在臂上挂了里衣。衣襟被他理得整整齐齐,每一处衣角如熨过齐整。整衣之间,身后水声响起。钟煜捧了一掬清水,泼到自己的脸上,手上的水珠成珠飞溅,起身迎了上去,道:“我替先生备了一些伤药,眼下放在我的房内,先生用了在走吧。”风过刮起草木,树影在两人脚下移动。沈怀霜低头看了眼虎口。钟煜:“有疤。”居室大同小异,钟煜的房间却收拾得格外整齐。入内,满屋子墨香扑鼻而来。书架上,书册、札记、笔墨,有条不紊地收着。兵器架落了对砍的刀枪剑戟,全都一点灰都不落。室内无光,沈怀霜坐定在座位上,在两人之间,旋即亮起一盏小小的油灯。钟煜点了油灯,放下燧石,就这那盏油灯,握起沈怀霜的手。他找来了药,取药膏均匀地延展在虎口处,一张脸在温柔烛火下,垂眸时目光尤其认真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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