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滴答。血迹融入了大阵中,阵法光芒忽明忽暗,灭了所有的光。手里的那张傀儡符火光落在草从间,拍打两下。周围停顿了会儿,乍然乱作一团,哭叫声冲天响。“师叔!师叔!”“师弟!!”有人抱着被夺舍的徐坷哀嚎,有人抬着萧丹,还有不知是谁扑了上来,前赴后继,跪在即将堙灭的阵法前。钟煜就这样站在所有人身后,好像永远是这样。只能站在人群里朝前看着,天地宽阔,他飘然却如一粒尘埃,不足为道又脆弱。橘猫系统跳下了楼,伸出爪子。他看着这场闹剧,瞧得目不转睛、津津乐道,眼前,青年死死收着指尖,手背微凸,风吹得马尾晃动。橘猫系统搭住钟煜肩头:“你快些长大,长成了你……”那双手却挥开了他的猫爪,动作之快,如有嫌恶,极干脆地拍开了他。快些长大,去他的快些长大。好吵。所有的声音都吵得他头疼。钟煜抽开了那把平生剑,指尖割破之后,血迹流淌,口中喃喃,以命脉之血做引,却是所有崐仑人都没有听过的咒词。命脉之血,抽出的血丝与寻常血迹不同,每抽一分,青年唇色便苍白一分。在他摇摇欲坠之际,他低头,划过了那道阵法,将自己的血与地上的血相融。两道血迹交融,接口焕发出黯淡的明光,那道破了的阵法,在钟煜指下,从头续了起来,他每划一道,底下人头皮便发麻一瞬。那场面太震撼,从来都是看到魔门中人取人性命,却从来没见过拿自己性命去救别人的。天赋如此,聪慧如此。怕不是魔门要再出一个翻天覆地的人物。复杂的花纹续接了起来,在地上划来光弧,一圈圈绕上,微弱的光芒在地上复现,像延续起了某段生命。钟煜来时的那一眼,记住了阵法的绘制。沈怀霜管教他,无非是因为他不想钟煜在崐仑书阁学到魔门的这些东西。他要钟煜所学所思,不能全凭书上所见。他要钟煜一生正直,不要贪图捷径、误入歧途。可惜,他总是违背他所想。他一定会怨怪他。钟煜还瞒了沈怀霜一件事。他大逆不道,这多年间,还有很多别的东西,他都从那本无字书上学了过来。他甚至还爱慕他,背德又理直气壮。可无论如何,无论沈怀霜去到哪里,他都会把他找回来。落手修复完阵法的最后一笔,两道笔记融在一起,“咔”地一声,阵法光芒大作。四周见方的场地上出现了一个峭壁,从这峭壁上望下去,瘴气缭绕,深不见底,像是巨蟒的口。“弟子不肖,当年承诺魔门之术,今生永不再碰。可惜,今日要破戒。”钟煜站在茫茫天地间,四周的幻境消散又聚拢。发带荡漾、衣声猎猎,他垂眸,扫了眼。“日后将我逐出,师门也好,碎尽根骨也罢。”“若是我能把先生从阵法里带出来,请替我给先生请罪。”他不再看周围人是什么反应,抽出背上化形的白羽弓,跨出一步,无畏无惧又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。\x02\x02第66章 先生,我带你回去阵法之下,雾气弥漫,像魔障一样侵袭上来。钟煜坠入秘境,抬手在弓弦上割开,血迹抹在符箓上,拍开清醒凝神效果的咒语。他带着沈怀霜的神识,追踪神识划开的长长轨迹。黑靴踩过碎石,落在黑雾缭绕的林中,又频频踏过枝头。青年腰间银光频现,如同漆夜中的星户,发带朝他身后荡去,上下起伏时,那枚杏色的勾玉也在他脖颈上荡漾着。他凝神追寻,频频四顾。再起身时,身后忽然传来翅膀扇动声,密集的振翅声含着侵吞之势。钟煜骤然回首,剑花旋转,斩尽了如浪潮般涌来的黑色飞蛾。那道黑色的巨浪像斩杀不尽,他轮转着手里的长剑,腕骨几乎脱离身躯,如此百回,才砍尽了这道浪。地上满是飞蛾的残躯满地,密密麻麻,翅身上长着如同眼瞳般的花纹,振翅两下,又都不动了。簌。又一箭擦过少女耳畔,射断了她垂在喉头的一缕发丝。钟煜回首,弓弦搭载,拉如满月,射向树端:“谁在那里!”树梢上,少女坐在枝头,被气浪割断了那缕头发,她也不恼,竟是对钟煜咧嘴一笑:“你功力真好,这都被你发现了。”她自上而下地看去,赤足在树上晃着,面容姣好,眼底满是少女灵动,她穿着紫色镶黑的长裙,雕刻精美的银饰在发顶、脖颈、腰侧晃动,撞击声很是清脆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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