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们不敢写,别人可敢。孟昔昭坐在寝殿中,就着烛火,读臧禾送来的信。又是一日昼夜颠倒,每一次醒来的时候,崔冶都会感觉浑身酸痛,背部像是被辎重马车碾过,疼得他浑身紧绷,要缓好一会儿才能动。之前崔冶还大放厥词,说等他见到孟昔昭,就要使苦肉计,让他看着自己的惨状,直接吓死他,但真的到了这一日,他其实连皱皱眉都不敢,因为孟昔昭见了,就会用那双带水光的黑眼珠,一瞬不瞬的看着他,明明也没说什么担心的话,却让崔冶见了就揪心,就感到后悔。因此,他醒了,也还是躺着,直到感觉好一些了,才不动声色的自己坐起来。而孟昔昭一听到动静,立刻就转过头来,把信扔到一边,过来扶他。崔冶对他笑了笑,鼻尖渗出一点汗水,他想转移孟昔昭的注意力,便问他:“那是什么?”孟昔昭转过头,看了一眼被他丢开散乱的信纸:“是臧禾写来的信,他说,应天府里如今对我毁誉参半,民间尚不知道这件事,但民间对于南诏皇室被擒的事,十成十的人都感到高兴,因为他们觉得,这样一来,外出打仗的将士就可以回家了。”崔冶听了,也笑起来:“化剑为犁、解甲归田,向来都是百姓们最期盼的。”孟昔昭抿唇笑,然后嗯了一声:“臧禾还说,万副都知回去之后,表现得夸张了一些,如今应天府里,很多人都觉得你要殡天了。”崔冶:“那等他们看到我好端端的回去,怕是要吓一跳了。”吓一跳应该不至于,只是会感到非常可惜。当然,会有这种想法的,都是甘太师一系的人,毕竟崔冶活着,只对他们有妨碍,至于其余的,像耿枢密、闫相公之流,他们就不会特别盼望太子早死。毕竟储君再不受待见,也是储君,一旦出事,朝廷里,必然会动荡一阵子。孟昔昭沉思片刻,突然抬头,头一回,他对崔冶露出了踌躇的情绪:“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?”崔冶见他这样,不禁愣了愣:“对我为何还如此客气,二郎想要什么,直说就是了,便是我没有的,也要为二郎取来啊。”孟昔昭:“……但这个忙有些特殊。”崔冶对他安抚的笑:“没关系,二郎但说无妨。”孟昔昭看看他,还真就直说了:“你能告诉我甘贵妃以前长什么样吗?”第92章 药浴让人从战利品的库房里拿了一方墨条来, 孟昔昭坐在床上,对眼前的画布涂涂写写,崔冶在一旁看着, 时不时提出一些意见。“眉毛要细一些。”“两眼中间,似乎宽了。”“不, 她的脸没有那么尖。”足足改了将近一个时辰, 终于,孟昔昭停了手, 他把画完的肖像图呈给崔冶看,崔冶没有接过来, 只微微垂着头, 望着画上熟悉的面孔,崔冶眼神定格,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。孟昔昭有点忐忑:“殿下?”崔冶微微动了一下,再抬头时,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:“无妨, 我只是有些感慨。”“没想到, 竟能借着二郎的妙笔丹青,再见到甘贵妃一次。”孟昔昭:“……”你嘴角是笑着的, 但你的眼神好像在说, 想把这幅画烧了。他默了默,问道:“依你看, 我画出来的,和甘贵妃真正的长相,有几成像?”崔冶又看了一眼画上的人, 然后回答他:“七成,二郎画技十分独特, 可这境界,与大师相比,还是差了一些,形似,神不似,甘静月此人,要比二郎画出来的,更为美丽与傲慢。”孟昔昭眨眨眼,自己也看向这幅画。他唔了一声。“那我大概懂了。”画里的人看着就挺不好惹的,一看就是那种出身特别高贵、祖上好几代都是顶级权贵的女子,最典型的例子,他阿娘,国公爷的千金之女,长得漂亮,恃才傲物,能管家、能吟诗作对,因为从出生起便享受了世间最金贵的待遇,所以等闲之事都不能入她的眼,看起来傲慢,而实际上,也是真傲慢。……有点麻烦。孟昔昭确实是打着蹭一蹭甘贵妃热度的主意,可甘贵妃实际上是这个模样的,那他就要换一种策略了。摇摇头,孟昔昭走下来,把画布卷起来,然后放到烛火上,看着它燃烧起来,孟昔昭把它扔进火盆里,直到燃成灰烬,才又重新走回来。崔冶:“……好不容易才画完的,为何要烧了?”孟昔昭:“没用了,自然就要烧了,再者说,我可不想留这样一个女人的画像在屋子里,我怕晚上做噩梦。”崔冶知道这只是一句他的玩笑话,却还是习惯的笑了一下:“我以为二郎画她的画像,是有其他的想法。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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