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银光一闪,少年拼尽最后的力气挥动衣袖,将隐藏的暗器飞掷而出,如风如刃。顾珊眼前一花,只觉一阵狠厉的风扑面而来,将她脸侧的发丝吹散。天旋地转,身前遮下一片阴影,替她挡住了淋漓的雨,刀剑入体的顿响模糊在了飘摇的风中。密集的雨水汇成一块帘布,将人的脸映照得模糊不清。顾珊愣愣地站在原地,身前那座山岳猛然倒塌。她下意识张开双臂去接,只抱到了一片冰凉。“……李钰?”顾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,轻若蚊蝇,似乎在山的另一头。掌心落下的雨突然变得滚烫,顾珊僵硬地低头去看,却摸到了满手的血。四五个窟窿如红玫瑰一般开在李钰的后背,血流如注。他似乎轻声呢喃了什么,顾珊没听清。“你说什么?”顾珊一面胡乱地拿手去堵血窟窿,一面努力凝神,去听李钰的话。可她耳畔嗡嗡作响,翻来覆去也只听到四个字。“……你不能死。”顾珊僵直地站在原地,一动都不敢动。直到怀中人的温度降得与冰一样冷。那个少年跪在地上,低垂着头,胸前的窟窿流着汩汩的血,已经没了呼吸。和李钰一样。“将军……”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哆哆嗦嗦,“我们怎么办……”雨下得越发大了,青石上已然积起大片大片的水洼,众人衣衫浸透,半尺景色渐朦胧。顾珊面无表情,眸色似乎比黑云还要暗,脸上划过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“保存好李将军的遗体。”她将李钰的尸身递给那个士兵,冷静到可怕。“众将士听令!”顾珊翻身上马,嗓音嘶哑,“回城!”马蹄溅起水花四溢,落叶蜷曲着粘在地面,又被踩碎。浩浩荡荡的大军逐渐远去,销匿在了风雨中。西凉州。暴雨如注,猖狂的狞笑与悲怆的哭腔交错混杂,血色漫天,大街上孤零零地滚来一只孩童的鞋,上方的污泥清晰可见。城楼不远处有一间小屋,门口守着四个燕国士兵。钟离念正惬意地坐在屋中,指尖转着一串钥匙——不多不少正好九把。他奉命开城门后,便被安排在了此地。燕军找了四位战力超群的士兵保护他,只要再等上片刻,金银细软他能拿到手软。窗外暴雨倾盆,冷空气如冰一般往人脖颈灌,屋内却温暖如春。钟离念靠在椅上一翘一翘的,眉目间都含着笑。然而下一瞬,变故陡升。紧锁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,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似乎能震过天边的滚滚闷雷。钟离念面上的笑还没放下去,就被这动静吓得一个哆嗦。铜锁悠悠地在门上荡了两下,扑通一声砸下来,寒风混着雨丝滴滴答答落在地面,像是一双大手,攥取人的呼吸。电闪雷鸣,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,来人的双瞳被掩盖在了阴影下。她下巴有些尖,面上像是涂了粉绘,此刻淋了雨,那些七彩的油墨便顺着脸淌了下来。她身材高挑,左手攥着个香囊,右手提着把剑,血滴顺着半垂的剑身慢慢滑落,溅在地面开出小小的血花。钟离念惊魂未定地往外望去,却见外头不知何时没了旁人的身影,那些被燕军吹嘘着“战力超群”的士兵,早已悄无声息地倒地。被杀于无形。钟离念木愣地望着那个身影,不确定地开口:“邯军师?”韩素倏然抬头。闪电如利刃一刀斩下,将天空劈成两半,韩素的脸在光影绰绰中被映照得明明灭灭。钟离念惊骇:“你是女的?!”“钟将军。”这回韩素没有掩盖自己的真实声线,“我道西凉州为何连败,甚至连雁山一带都被抢了去。”她盯着钟离念:“有将军在,一切就说得通了。”钟离念心脏在胸腔里狂跳:“……你要干嘛?”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如死亡倒计时。铁靴刚沾过血,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。韩素将刀往桌上一扔,眸色被暴雨冲得很淡:“找你打听个人。”她左手张开,一个系着红绳的香囊从掌心悬挂下来。这香囊制得不是很精细,针脚却密密麻麻,缝得很用心。许是淋了雨,香囊的边角有些蜷缩,上方沾了血,血腥与里头的草药混出一钟古怪的味道。韩素面无表情道:“它的主人在哪里?”“我不知道。”钟离念尽量不去瞥桌上血淋淋的刀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“我没见过。”开城门后,他自以为万事大吉,连贴身的武器都没拿,就大大咧咧在四个士兵的护送下躲到了屋子里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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