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贺云一噎。“杀不了啊。”韩素笑了一下,“那就闭嘴。”贺云愤恨地盯着她。“还有,提醒一句。”韩素微微偏头,眼珠转动一圈,停在他还没消下红肿的半边脸上,“这张脸是季白檀的。”她低声道,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冷:“你若是把它折腾毁了,得担得起后果。”贺云生生打了个寒战。他喉结滚动一圈,正想说话,身后那个狱卒却猛地推他一把,大声地说了一句什么,约莫是觉得他太吵。贺云一个踉跄,把话咽了下去。一时间,通道内变得极其幽静,只剩下凌乱的脚步声。拐过两个转角,便能望见一束光,从很远的地方透进来。狱卒加快了脚步,韩素与贺云不得不被推搡着往前走。出牢门的那一瞬间,天光大亮。许是在黑暗的环境中停留太久,眼睛有些不适应,韩素眯着双眸,周遭也依然亮堂一片,什么都看不清。狱卒抵着她后背,高声说着什么,像是催促。韩素闭了闭眼睛,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,缓了一会儿后才重新打量四周。朱门金漆的宫殿错落有致,大红的宫道远得似乎没有尽头,周遭栽满了西府海棠,枝条上垂满了花骨朵,似乎只消一阵春风,便能扬扬洒洒开满地。面前停着一辆样式古怪的车,通体漆黑,底下安了四个轮子,前方却没有马,也不知该如何驱动。车身是全封闭式的,没有帘子,连个窗子也没有,仅仅在最前方开了一扇很小的门,约莫只有半人高。两个狱卒嘻嘻哈哈大笑两声,笑得贺云心里发毛。他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狱卒上前将小门打开,里头乌漆嘛黑,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。身后那个狱卒将他往车上推去。贺云心中发憷,忍不住叫道:“你们要干嘛!”话未说完,他便狠狠跌进了车内。视线所及皆是黑暗,贺云反应不及,一个踉跄,额头磕在车壁上,登时眼冒金星。紧接着,身后传来动静,韩素抬步走上车,只听砰地一声,车门落锁,一切光源都被隔绝在了外头。黑暗总是令人恐惧的,贺云快速爬起来,磨蹭着挪到角落,紧贴车壁不动了。韩素坐在原地,安静得可怕。一时间,车内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。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,贺云往前踹了一脚:“韩素。”话音刚落,地面猛地一震,紧接着,咕噜噜的滚动声自外头传来,极轻,但又极明显。韩素闭着眼睛,并不搭理他。“韩素?”贺云心中没底,“你说句话。”韩素仍旧一言不发。“韩素!”贺云猛然提高声音,“你死了?”那一瞬间,韩素倏然睁开了眼睛。黑暗中,她的双瞳又亮又冷,像寒夜的繁星。她淡声道:“再吵,我不介意让你先死。”贺云缩了缩头,安安分分闭上了嘴。车轮转了很久,贺云在咕噜噜的催眠声里昏昏欲睡,直到地面猛地一顿,他才倏然惊醒,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。韩素坐在他正前方,垂着眸子,一动不动,也不知在想什么。外面有些吵闹,喧嚣声顺着缝隙溜入车内,凝神细听却又听不真切。钥匙咔哒咔哒转了两圈,小门刺啦一声被拉开,刺目的光从外头射入,贺云闭了闭眼睛,不用别人催,主动抬步走了出去。抬眼的刹那,他却怔住了。映入眼帘的是座巍峨的高山,在初日的照耀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,而他站的地方,像是一个祭坛。左侧整整齐齐排着一列大鼓,数十个带着古怪面具的祭祀立在鼓前,一动不动。再远一些,放着十个木头拼成的人字架,每个人字架底端都堆满了柴火。右侧站着七八个与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人,无一例外瘦得只剩皮包骨,面色灰黑一片,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。往上看,燕王身着隆重的金袍,面目肃静地立在最上方,文武百官分成两列,从长长的阶梯顺延而下。往下看,却见熙熙攘攘攒动的人头,千百个燕国人望着祭坛的方向,指指点点,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。贺云的心脏几乎停滞了一下。他脑子混混沌沌,扯了扯身边之人的衣袖,嗓音发抖:“韩素。”韩素面无表情地觑了他一眼。贺云吞了吞唾骂,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:“春祭……祭的是谁?”这回韩素倒没有无视他,她嗤笑一声,讽刺道:“春神。”贺云下意识反驳:“但春祭的惯例不是植树养花放纸鸢,以求春神庇护,与民同乐吗!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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