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没留下一个回眸。楼离伽脚步很快,生怕多留一会儿就会心软。他何尝不想将这小孩带在身边,可旧势力未完全根除,他在这里的每一秒,都环着明枪暗箭。他一日不登上南疆王的位置,就一日不能保证韩潇潇的安全。既然如此,与其让她心惊胆战地掉眼泪,不如一开始就将人推开。“小姐。”有人叫她,韩潇潇回头,发现是方才和楼离伽对话的男子。他眉眼深邃,衣上的暗纹较旁人更密更杂,色彩也更为鲜艳,韩潇潇猜测这或许与南疆人的身份地位相关。与楼离伽相比,他的中原话属实不算好,好在能勉强听懂。“小姐。”那男子又唤了一声,突然一条腿跪下,将拳头抵于额上,“奴名古罗,往后誓死护小姐安危。”韩潇潇吓了一跳,赶紧摆手:“不用不用,我……我也不是你们南疆人,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……”古罗仍然一动不动,像尊精致的石雕:“请小姐收下奴。”“你先起来。”韩潇潇咬了咬唇,“我收就是了……”古罗这才起来,侧身留出一条路:“小姐请。”古罗是个十分忠诚的下属,虽沉默寡言但极度细心,事事都亲力亲为,为韩潇潇鞍前马后。加之他高鼻鹰眼,长相俊美,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。可楼离伽却一连十三日都没了音讯,韩潇潇问古罗,对方沉默良久,只草草回了句“主上有要事在身”。直到第十四日的夜半。这里处处被通天高木环绕,看不到远天的月亮,只有在极偶然的时候,才会有风行万里,厚叶摩擦作响,泻下几缕清凉凉的光。古罗在门口守夜,韩潇潇枕在床上彻夜难眠。她握着那串冰凉的翡翠珍珠链,心底空落落的,不由自主便翻身看向窗外,本想找找月亮,谁料下一秒,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。窗棂声动,嘎吱撑起一条缝来,紧接着,有个黑影从外面翻了进来。屋内没点灯,对方的脸在黑暗中晦暗不清,只能靠着身形依稀辨出是个青年男子。韩潇潇吓懵了,捂着被子一动都不敢动。古罗尚且在外头守着,此人竟能躲过他的眼睛。冷风顺着缝隙袭来,韩潇潇鼻尖微动,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味。她又被吓哭了,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,将整个世界融得模糊又朦胧。眼看对方越走越近。“古——”千钧一发之际,韩潇潇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起身往门外扑去,谁料刚吐出一个字,对方便眼疾手快地捂上了她的嘴。低低哑哑的声音伴着血腥味萦绕在周围。“别动。”韩潇潇挣扎的动作戛然止歇。楼离伽从背后压着她,膝盖顶在她两条腿中间,一只手死死捂着她的嘴,另一只手搂在后腰将她整个人固定,下颚搁在她肩膀。他喘息很重,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,肌肉还处于紧绷状态,连捂着韩潇潇口鼻的手都用力过度。窒息带着灼热,掌心冰凉的链子也发起烫来,像永不熄灭的团火燃在指尖。她很轻地嘤咛了一声,含糊叫了一句“哥哥”,像不足月的奶猫,听得人心里一痒。楼离伽把人松开,韩潇潇一下子转过身来,亮着眼睛又乖乖巧巧叫了一声“哥哥”。“你怎么来了!”她嗓音难掩激动,随即又担忧道,“你受伤了?”“路过。”楼离伽硬邦邦道,“血是别人的。”这几日他加紧收网速度,步步紧逼不给人留一点活路。眼见大势已去,他上头压着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干脆来了个鱼死网破,出动所有筹码妄图与他同归于尽。对方如此狗急跳墙正中他下怀,他不过略施小计,那两个负隅顽抗的蠢货便果断跳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。南疆王已死,两个最大的威胁也已经被他亲手解决,一切都已就绪,倘若不出意外,明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。经历如此变动,按理来讲,他应当去好好休息一晚,保证明天精力充沛。但不知为何,路过韩潇潇房间时,他心脏突然就软下来一块,鬼使神差地翻了窗。“怎么又哭了?”楼离伽视线突然聚焦在她的掌心,“手上拿的什么?”“没什么!”韩潇潇猛地将手背在身后。翡翠冰凉的材质硌得她掌心疼,韩潇潇心脏跳到了嗓子眼,面色霎时苍白:“没什么……”这般反常。楼离伽垂眼看她:“拿出来。”韩潇潇双眼泛红,又要哭了。但楼离伽不为所动,这回连声音也沉下来了。“拿出来。”就像有盆冰水从头泼到脚,韩潇潇浑身冰凉一片,心脏被人凿了个洞,呼啦啦灌着冷风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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