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毫不留情地面刺皇帝,从人伦,孝道上把他狠批一番,又说他重用外戚,扶植贵妃家族。“虞氏长兄,忝列礼部尚书,拜一品官;虞氏二兄,封雍州州牧,掌一郡之牧,拜四品官。”“而这虞姓女子,既无功勋在身,也无甚才华,何以得封县主,坐享衣食租税?”“难道仅凭妇人腰带便可荫蔽一族,让阖族鸡犬升天吗?”宇文淮环视四周一圈,用平生最斩钉截铁的语气陈道:“臣不服!”四下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众人皆屏气凝神,不敢开口搭话。主座上,陆玄璟已被他一席话气得青筋暴出,恨不得立马将他拉出去杖毙。宇文淮一族,世代驻守青州,乃当地郡望豪族,也是后党强有力的支持者。当年虞姮进宫后,后党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,率先散布虞姮“祸水,妲己”之类的流言,污蔑她的清誉。其中,宇文一族出力最多。后来,皇后式微,后党衰落,宇文家族又审时度势,及时从泥潭退出。这些年,陆玄璟不是没动过将他们铲除的念头,可他们握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,又在青州雄踞多年,非一夕所能撼动。只能按下不悦,强自忍耐。却不料,今晚他封赏虞行烟为县主,一下子刺激到了他,让他竟在大庭广众下发起了疯!“来人,把他拖下去!”陆玄璟挥挥手,命几个禁卫将他丢出去。“陛下且慢!哀家有话有说。”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音自陆玄璟右手下侧响起。众人闻声望去,见素来清心寡欲,一心吃斋念佛的太后竟颇有兴位地打量着相关之人,而后慢条斯理地说:“哀家觉得宇文刺史的话不无道理。”宇文淮面上一喜,努力挣脱开两个侍卫,怒吼道:“太后也觉得臣说得有道理。奈何陛下就是听不进去。妖女乱我大魏,其罪当诛!”“陛下也被那妖女迷了心智,成了那等不辨忠奸的昏君。”宇文淮一口一个妖女,将陆玄璟气得面色冰寒,他欲再度发怒,场下却传来了一道极轻柔的声音。“陛下,各位大人,臣女有话要说。”女子语气清软,不疾不徐,声音不大,却神奇地让全场的人听进耳里,令人心头的焦躁也去了几分。众人回头去瞧,只见那紫衣女子正微扬脖颈,双目粲然。虞行烟微微一笑。“你说。”陆玄璟抑住了心头火气,示意她开口。第33章 入V公告虞行烟挺直脊背,面朝他而立,疑惑道:“敢问宇文刺史,贵庚几何?”宇文淮没提防她问出这样一个问题,拿眼斜剜她。冷哼一声,并不回答。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。虞行烟面含微笑,很有礼貌道:“宇文刺史年纪不大,却早早得了健忘的毛病,着实令人可惜。”宇文淮一愣,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,便被她接下来的话震在原地:“我父亲乃显庆三年的进士出身,先帝御前钦点的探花郎。他在翰林院、青州、吏部、礼部任职流转,距今已有十数载。贵妃小我父十二岁,她进宫时我父任吏部侍郎已有三载,且多次因“”耿介清正,通悟善断”获陛下夸赞,时间无法相合,哪能算得上荫蔽?”“便说我叔父,也是因在雍州修建河堤,推行教化,方从一低阶小官擢升刺史。当地百姓感激叔父德政,为其修建生祠,彰其功德。这样的功绩,您红口白牙一说,便要将它抹消了去,是不是过于偏颇了呢?”虞行烟的声音在厅内响起,所陈内容让众人浑身一震。是啊,那贵妃和虞伯延、虞仲浔年纪相差颇大,二人高中进士,在朝为官时,她还是个奶娃娃,哪能谈得上荫蔽其族呢?即便之后她进了宫,虞家二郎也低调慎行,并未叫人捉住错处。甚至因为避嫌,虞家两子都未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,倒更像是种惩罚了。单从时间来看,宇文淮的指摘显得颇为牵强。宇文淮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,面皮一下涨得通红。他怒指虞行烟,强压着火气道:“好个黄毛丫头,口齿倒是伶俐。可你再是舌灿莲花,后宫多年无子嗣诞生也是事实,这可与你姑姑脱不了干系。”他并不敢将矛头对准御座上那人,只捡了虞姮错处,试图将她定罪。而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太后和其他朝臣心病。椒房专宠,素来被人视作是祸水的征兆。商亡于妲己,周乱于褒姒,帝王的宠幸如不克制,定会滋生出无数事端。宇文淮所言,虽是陈词滥调,大家耳朵也都快磨出茧子。可话再老,也架不住它有用。礼法二字足以将人胸中千言梗于喉中,让人无法辩驳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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