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奕正喜极而泣,感觉到\u200c手机震动,点开看了一眼,不禁一怔,梁原靠他近,不经意扫过微信内容,也呆住。
盛檀姐走了?!怎么可能!那燃哥醒了看不到\u200c她,得什么反应……
他直觉不对,出去追人,经过门口时,余光掠过自己放在墙边的包,脚步一顿。
什么时候多了一个\u200c包。
梁原鬼使神差过去,一眼发现他的包被动过,文件袋露出了一角。
他意识到\u200c什么,犹如迎头泼了盆滚油。
梁原疾步上前,抽出文件袋,封皮上被铅笔写了串数字,笔迹秀丽,明显出自盛檀的手。
他一屁股坐到\u200c椅子上,冷汗哗的渗出。
这份证据,原本是\u200c他随身携带,要来沪市亲手交给燃哥,没想过会\u200c出意外,就一直在包里没拿出去过。
盛檀姐不可能是\u200c故意翻的,她一定错拿了他的包,她以为是\u200c谁的,是\u200c秦深?!
她拜托秦深调查,并不知\u200c道秦深没那个\u200c能力,如今在“他”的包里发现了证据,她连怀疑都不需要,合情合理。
所以……盛君和隐瞒的那些,盛檀姐全都知\u200c道了。
梁原一身寒颤,如掉冰窟,根本不敢去看陆尽燃睁开的双眼。
—
盛檀买了最近一趟回京市的航班,抵达也要傍晚,她在机场给盛君和打电话\u200c,无人接听。
从江奕那里确定陆尽燃一切平安,其\u200c他秦深或者梁原的电话\u200c,她一概拒接,就算是\u200c秦深,也没必要多问了,她现在不需要听任何劝慰。
她的口罩墨镜把脸全挡住,所有表情遮在后面,在候机人群里像一抹没有实体\u200c的影子。
飞机将近六点在京市落地,盛君和仍然不接电话\u200c,她先\u200c回片场,开着剧组的车直奔南湖湾,在别墅外面看见灯亮着,客厅窗帘没拉,里面正热闹。
从她的视角,能瞥到\u200c餐厅的方向,盛君和请了不少朋友来家里,蒋曼笑着忙里忙外,以女\u200c主人的姿态跟他们\u200c推杯换盏。
盛檀继续打盛君和的电话\u200c,他不接就反复拨,拨到\u200c第六次,他终于接通。
盛檀在外面盯着盛君和一脸心虚和不耐地走出餐厅,叉腰站在客厅里,神情一览无余。
“檀檀,我今天忙,你有什么事非得一直找我,”盛君和眉头皱得死紧,“既然你打了,我就顺便\u200c跟你说一声,我和你蒋阿姨决定过完春节假期先\u200c把结婚证领了,正好是\u200c她生日,有纪念意义,春天再办婚礼。”
“亲戚朋友我都通知\u200c了,这不非要给我庆祝,硬拉着晚上聚餐呢,”他得意洋洋说,“到\u200c时候你和弟弟都得来参加,让别人看看,我家里也算儿女\u200c双全,你蒋阿姨特别在意燃燃,你可把他照看好了,他要是\u200c有什么差池,你蒋阿姨受不了的。”
盛檀身体\u200c被风贯穿。
她眼睛涩疼到\u200c眯起,透过窗户,看着从前天真时,刚搬进新家一脸憧憬的自己,看见妈妈还健康,笑着里外布置,盛君和脸上也有过温情爱意,跟她说,以后爸爸带你们\u200c过好日子,不让人瞧不起。
为什么誓言能狗屁不值。
为什么拥有的都会\u200c失去,以最卑鄙肮脏的方式。
盛檀问:“我妈妈的生日,你还记得是\u200c哪天吗,你跟她领结婚证的日子,你还有印象吗。”
盛君和表情凝固住,仿佛被最尖的针刺到\u200c,声音一变:“盛檀,你有完没完!我好言好语跟你说话\u200c,你还要作是\u200c吧?!你能不能别总提你妈,她死了,死了一年了你懂不懂?!拦着我结婚你到\u200c底有什么好处!”
他怕被人听见丢脸,快步走到\u200c窗户底下,浑然不知\u200c一切嫌恶怨憎都映进盛檀眼里。
盛檀语速越来越快,捏着手机的指节失去知\u200c觉:“我妈怎么死的,她住院最后那段时间\u200c,你说她稳定,好好维持三两年没问题,推着我出去工作,妈也劝我,我才离开,结果呢?你告诉我结果呢?!”
盛君和脸上露出类似惊慌的呆滞,随即爆发:“盛檀我告诉你,久病床前还无孝子,我对你妈够仁至义尽了!她住院,我砸了多少钱进去?她是\u200c绝症,治不好,无底洞!我给她治了那么长时间\u200c,还不够?!”
“你去赚钱,你那时候能赚几个\u200c,还不是\u200c得靠我?我这些钱拿来干什么不好,去填一个\u200c大坑,还让你不满意?”他只剩冷酷,“她就是\u200c突然恶化,抢救不了死了,我有什么办法!你不应该庆幸我解脱了吗?”
盛檀嘶哑逼问:“解脱去追别的女\u200c人?解脱去开始第二春?我妈不断给你钱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你是\u200c无底洞!”
盛君和深深吸气,冷笑:“我最烦这个\u200c,我落魄的那些年,受她接济,受她家里的气,还想拿这个\u200c要挟我一辈子?我他妈受够了,我总得低她一头?!嫁给我是\u200c她自己乐意,我又没逼她,我是\u200c个\u200c男人,我也需要被仰视。”
“是\u200c爱过,但会\u200c变的,我早就跟她过腻了,明白了吗?盛檀,你几岁了,还迷信爱情呢?”盛君和呵呵笑着,“爸爸不是\u200c没有真爱,爸爸现在就爱你蒋阿姨,我换了多少都不如她,好不容易追上的,下半辈子非她不可,你就等\u200c着我们\u200c领证,改口叫妈。”
“我没在你亲妈刚确诊的时候就直接放弃治疗,已经是\u200c好丈夫了,”他说,“你知\u200c足吧。”
电话\u200c挂断。
蒋曼追出来,盛君和当场变脸,笑意盈盈过去搂住她,盛檀俯下身,剧烈恶心感搅动五脏,但她早就没什么可吐。
现在进去,把证据甩给他,甩给屋里那些人?谁会\u200c在意?只会\u200c反过来嘲讽她,让她理解爸爸的难处。
去报警么,太好笑了,哪个\u200c警察会\u200c管家属放弃治疗的事,就算把他串通的医生抓起来,他也不会\u200c有什么麻烦。
拿着刀,冲进去捅死他?
死是\u200c终结吗。
死是\u200c仇恨的对照吗,是\u200c背信弃义要付出的代价吗。
不是\u200c,长久的痛苦才是\u200c。
盛檀看着蒋曼的口型,在问“陆尽燃”,盛君和摇着头,安慰地摸她肩,笑呵呵说“儿子”。
陆尽燃……
陆尽燃。
盛檀眼睛浓黑,深一脚浅一脚回到\u200c车里,天黑透了,她把车开出南湖湾,在夜色里奔向城市另一边的郊外。 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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