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将姚远汀扶上马,用绳子与马背牢牢缠在一起。姚徵随地捡起一根木刺,闭了闭眼,使尽全力朝马屁股扎去。马蹄向后腾起,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,狂奔而去。不过眨眼就没了影子。姚徵看了眼破屋,没有久留,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。他走出数百丈远,身影在竹林间穿梭。以往极少长途跋涉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剧烈的行动,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走不动道。心想着萧况逢未必能斗过司礼监的人,说定现在已经死了。姚徵撑着一棵树,忍不住停下歇息。“哟,这不是姚大人吗?”有人骤然出声。姚徵吓得跌坐在地,看向来人。李宛童肩上横跨着把剑,上下打量他,“能瞧见姚大人如此窘迫,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啊。”“你是何人!”“我?”他嘿嘿一笑,蓬乱的马尾一甩,露出两颗虎牙,“您当然不认识我啦,不过也不碍事,您认识我家大人就行。他姓萧,在兵部任职方司郎中,现在正跟两个死太监在打架。”姚徵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萧况逢的人。思绪一转,心中顿时知道大事不妙。此人既然尾随自己一路到这,就说明萧况逢根本没有信过自己的话。“您猜对了。”李宛童得意,“我家大人什么都好,唯独一点不好,从来不信任何人的话。我劝您还是老实交出字据,否则您,还有您那儿子,都别想安稳地走出这里。”幸亏萧况逢当日在姚徵书房里发现了司礼监送来的书信,才提早知道这一切都是局。“哦对了,补充一句,这次来的不止我跟大人,薛家那位公子哥来了,正抓您儿子呢。以姚远汀对薛小姐做出的事……啧啧,能不能活命难说哦。”姚徵面若死灰。李宛童将他提起来,跟提垃圾似的,原路返回。破屋内已经没有动静。两具尸首丢在门口,身首异处。萧况逢背对着他们,剑身往下淌着血滴,衣衫上黑红交错,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。“大人……”李宛童有些担忧。萧况逢紧绷着身体,转过来。极致冷静的神情,却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疯态。他大步走过来,手指掐住姚徵的脖子,硬生生要捏碎骨头,另一手提剑毫不犹豫要斩断他的头颅。李宛童急忙抬手,“大人!还没有找到薛小姐,现在不能杀他!”萧况逢的理智近乎崩溃,就连李宛童都要使劲了全力才能挡住。他恳切:“先找薛小姐要紧啊。”萧况逢的力气渐渐变轻。他重重地闭紧眼,努力克制杀人的念头,哑声:“你们把她丢到哪里去了?”姚徵喉咙干涩,“在,在乱葬岗……”*李宛童从未觉得,一座山会比广阔无垠的沙场还叫人胆寒。他跟着萧况逢,还有后来的薛洄在林间四处寻找,呼喊声遍布天地,喊得嗓子都快哑了,几个时辰过去却还是没找到薛云妙。这里的地形太崎岖了,到处都是洞穴和猎人捕猎做下的陷阱,谁也不敢确定薛小姐会不会掉进哪个陷阱里去。可他不敢说,稍微提一点另外两人就像是疯了一样。不顾一切,说到死也要找下去。他们只能一直找。从白昼找到黑夜。李宛童实在累得口干舌燥,放下火把随便找了个地儿坐。手往地上摸,却摸到一块黏糊糊湿漉漉的东西。他借着火光一看,指尖沾着坨腐肉。!!!李宛童啊一下跳起来。“我靠,这什么玩意儿——等等!”他移动火把,数十个坟头出现在眼前,远处一块石碑,朱砂狂乱地雕刻着“乱葬岗”三个字。“……大人!我找到乱葬岗了!!!”李宛童赶紧将萧况逢叫过来。在一块坟前,发现了有被割断的麻绳和几个脚印,脚印往前延伸几丈远就看不清了。脚印发干,肯定不是最近留下了,这漫长的几个时辰里谁也不知道薛云妙会走到哪里去,但这一点点微薄的线索却安抚了萧况逢近乎崩溃边缘的情绪。“分头走。”他丢下这句话便往左去。……漏尽更阑,遥夜沉沉。山间的雾气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雨打散,蛇虫鼠蚁在洞穴里窸窸窣窣地钻爬。薛云妙抱紧身体蜷缩在树下,裙摆一圈撕裂的痕迹,布条分散地绑在附近的树上。她手里攥着刀,哭到红肿的眼睛看向四周,戒备着每一个动静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。又冷又饿,一只脚在逃跑时脱臼,动一点痛就牵扯到骨头里。双手冻得发麻,很快连刀也拿不住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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