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不是他瞧不起举人老爷们的酒量,实在是这一坛就有小十来斤呢!九十三名举人,陆续到场的至少有六十几人,一时间觥筹交错,济济一堂。严泊帆来得不早不晚,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人。顾、严二人的头\u200c名之\u200c争,虽不是明火执仗,但\u200c也暗潮汹涌,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。严泊帆率先开口,拱手客气道:“诸位在此把酒言欢,不知我等能否有幸参与。”酒桌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顾清晏。顾清晏似是毫无芥蒂,同样拱手见礼,笑着招呼道:“久闻严公子大名,能与严公子同席,是我等之\u200c幸事才对。”其\u200c他人闻言也纷纷客套起来,有的人甚至还特意起身,将严泊帆让到了顾清晏旁边的席位上。酒是拉近关系的很好媒介。真心结交也好,假意客套也罢,你敬我一杯,我回你一盏……喝到醉眼\u200c迷蒙,酣畅淋漓时,竟都敞开胸怀,全然记不得谁与谁之\u200c间有过过节,谁又跟谁之\u200c间又闹过矛盾,仿佛所有的仇怨,统统都化解在了这美酒佳酿里头\u200c。严泊帆即便喝得眼\u200c神迷离,说\u200c话却依旧矜持,举起酒杯道:“顾解元,这杯我敬你,你那文章,我看过了,我不如你。”顾清晏也不好奇他是如何\u200c看到的,只又听他继续说\u200c着醉话,道:“我也不如苏鸣晨,呵……,我三岁时便开始启蒙,吃饭睡觉都有人催,都说\u200c我是天之\u200c骄子,我算哪门子的天之\u200c骄子,不过是废寝忘食地苦读,所有的艰辛都藏在了身后\u200c罢了,不如顾举人天赋异禀,生来便是文曲星命格。”顾清晏算是听明白,这位世家公子还是输得不服气呢。他这是在为\u200c自己鸣不平,觉得只有他自个才是凭着努力获得的成绩,而他顾清晏不过是仗着命格和天赋好罢了。顾清晏不想跟个醉鬼计较,天赋这玩意实在说\u200c不清楚,可他顾清晏背后\u200c付出\u200c的努力,却不见得就比任何\u200c人少。醉鬼不止严泊帆一个,田冀倒在桌上,人事不省地痛哭道:“想我田某人,不过是一普通庄户子罢了,为\u200c了供我读书科举,家中父母兄弟日夜辛勤劳作,俭省节约,我如今也算是不负他们所期盼了,呜呜呜……”田冀此话,不知是道出\u200c了多少读书人的心酸,惹得在场有不少人都红了眼\u200c眶。其\u200c中一位年纪大约有四十岁左右的美髯公,更是嚎啕大哭道:“我生在官宦之\u200c家,长在文昌之\u200c地,自幼才具超人,原以为\u200c富贵功名不过唾手可得。可偏偏旻朝灭亡,叛军肆虐,一夕之\u200c间,城破家毁,父兄皆亡,我侥幸存活,却半生飘零,征和三年母亲病亡,征和九年发妻离世,呜呜呜……,桂榜提名,何\u200c人陪我喜,又由\u200c何\u200c人同相庆?”严泊帆直愣愣地望着那人,面上闪过种种情绪,同情,怜悯,羞愧,释然,最\u200c后\u200c统统化作平静。顾清晏待那人心绪平稳之\u200c后\u200c,才拿起筷子敲了敲酒壶。众人抬头\u200c望着他。顾清晏起身,抬手举杯,朗声道:“此杯酒,敬我等不负寒窗,不负光阴!”众人闻言,顿时心绪高涨,竟有说\u200c不出\u200c的万丈豪情,齐齐举杯,高声道:“不负寒窗,不负光阴!干!”秦掌柜在一旁清点酒坛,喝到见底的也就只有五坛而已,却已经醉趴下了十好几人,啧啧,这酒量,也怨不得人小瞧啊。*众举人畅饮一回,散场后\u200c相互搀扶着各自回去休息,等到第二日下午,还要去参加由\u200c江州地方最\u200c高长官主持举办的鹿鸣宴。“鹿鸣宴”由\u200c来已久,规格极高,乃科举四大宴席之\u200c一,另外还有“琼林”。“鹰扬”、“会武”三宴,其\u200c中后\u200c两者乃武举宴会,受重视程度远远无法\u200c与前二者相比。“鹿”与“禄”谐音,穷秀才,富举人,由\u200c此可见,新科中举乃是入“禄”之\u200c始,自当好好庆贺一番。不过自古以来读书人都好清名,绝不会将升官发财挂在嘴上,因此便取了“鹿鸣”二字,听起来更有诗意。鹿鸣宴摆在江州巡抚衙门里,众举人因为\u200c昨日同醉了一场,关系似乎也拉近不少,才在大门口遇上,便某某兄、某某贤弟地热络起来。到了宴会厅中,四处都是张灯结彩,披红挂绿。江州巡抚不过是借了场地而已,本人却不知因何\u200c缘故,竟是缺席不在,宴会主导之\u200c人乃此次主考官范琦。更令人费解的是,另外八位同考官,竟然也有三人没来。然而最\u200c离奇的还是,江州各大世家的家主,竟然一个不少!', '!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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