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好像除了做饭,我还算是个合格的结婚对象。”他自言自语,“她倒没在意是不是除她以外还有别的女人。”宋楼兰左颊的小酒窝淡淡的,看不出是喜是怒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叫隐藏在暗处的侍卫。“去跟王妃说,本王酒醉不醒,去书房睡了。”那侍卫正准备去,卫牧从游廊另一头走来,说道:“王妃的侍女说,王妃身体未愈,已经睡了,请王爷自行安置。”那侍卫又隐没进黑暗中,卫牧瞧向宋楼兰,他的小酒窝更幽深了。他对卫牧说道:“我没看错人吧,她确实温柔体贴。”一点醉意都没了,满身的酒气也在夜风中渐渐消散。婚房内,红彤彤的一片,连窗纱都被换成了大红色,入目似血雾一般,如入红色修罗,正厅上一张大红双喜字中堂震得人满眼昏花,好似比前院的喜宴还要热闹摄人。门窗紧闭,红烛过半,将室内的金色的摆件,裹红的物什,照得一片明艳,泛着金光,还有浓烈的烛火味和焚香混合在一起,又油辣又燥香,憋闷得比梅雨时的灶房还让人窒息,却无人过问。烛花偶尔噼啪作响,烛火跳跃,让室内更显幽静诡异。红色床帐透出一道美人身影,卧在其中,由龙凤喜被掩盖,看不见头脸。想来新娘确实病弱,熬不住大夜,受不得半点风寒,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,让人疑惑生寒。咚——咚咚——咚咚咚——连续两三次,敲击木板的声音在静谧的婚房内响起,像有人想从棺材中跑出来。越没人理她,她越挣扎得厉害,甚至呜呜咽咽地哭起来,吵醒了床上的新娘,她没有马上出声,而是等了好半天,好似才想起来今夜是她的洞房之夜,而她的床下好像要爬出另一个人来。因不信鬼神,便不害怕鬼神,烛光刺得她双眼生疼,浑身被汗水浸湿,黏腻烦躁,她心坚如铁,抿直唇角,一股脑爬起来,掀开床上所有的被褥,将床板撬开,黑暗的床底似一个洞穴,里头真的躺着一个女孩,与她一般大小。她擦掉因疼而生出的眼泪,背着昏黄的烛光,看上那女孩的脸。那是一张秀美的小脸,她日日相见的脸,惊呼:“燕娘!”燕娘获救了,瞪着蓄满眼泪的大眼睛,瞧清新娘的脸:“沈姑娘!”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喜床相见,而一个人在床上,一个人在床底。沈芜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,两人搀扶着离开这架喜床,推开窗,难闻的气味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,一溜烟地飞了出去,这才好过一些,身上的汗干了大半,也让沈芜清醒一些。“这是谁的喜房?”这世上没人是菩萨,陈小粥对她关怀备至,照顾有加,必然是要在她身上得到一些东西的,而她也利用这点获得了陈氏的庇护,成功扳倒了卜世仁和何东来,为三生巷和渔利口的人拿回了自由。如今看来,陈小粥想要她付出的东西就在眼前。“糟了糟了,这一定是那个楚王的喜房!”燕娘都来不及擦眼泪,急切道,“今日楚王与陈家大小姐大婚,我一早就被派遣去府中帮忙,然后就被领进了一间暗房,小姐她与我说,我同你关系好,所以让我陪着你,然后给我吃了一块糕饼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沈芜:“你的意思是,我代替了陈大小姐嫁给了楚王?”一个门阀旁系,一个亲王殿下,应算是不错的姻缘,这陈府为何不满意,陈大小姐又为何不嫁?不嫁就不嫁吧,为何要找她替嫁?沈芜比燕娘冷静得多:“你帮我一起去找找我的身份文牒和鱼符,不知在不在箱笼里。”燕娘赶忙一起去找,问道:“为何此时要找这个?”沈芜:“若只是替嫁,我的身份没换,我们就寻机会逃出去。若是我的身份也被替换,这就难办了。”燕娘将箱笼中的一个小匣子端了出来:“以往我收拾小姐的箱笼时,都是将文牒等物放置在这等小匣子中的,想来陈大小姐应也是如此习惯。”揭开小匣子,确实是身份文牒和鱼符,那上头的姓名写的是陈粟。陈粟?“陈大小姐叫陈粟?”沈芜见过这名字。燕娘:“我也不知啊,女子闺名只有在议亲时才告知旁人,在府中时父母只叫她乳名的,何况陈大小姐常年卧病,很少外出,我都没见过她几回,跟别说进她房中伺候了,我是连她的乳名也不知道的。”沈芜无言,这得是个多金尊玉贵的小姐啊,连自己妹妹的侍女都没见过她。不过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她叫陈粟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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