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陈小粥别过脸去,“嘁”了一声:“不用你假好心。”她应恨才对。恨她为了长姐,找她替嫁。“在我眼中她是一位病死的可怜人,我同情她,便来祭奠她罢了。”沈芜并未被她激怒,淡然说道,“人命至重,有贵千金,不该以贫弱区别,不该以身份区别,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,陈粟很无辜,我也很无辜,燕娘很无辜,百姓更无辜,希望你能及时收手弥补,不要让更多的人受牵连。”李危扯住她的手腕子,不让她过多停留,他如何看,就如何膈应。当初三公主在清河郡诸姓中挑中陈氏,陈氏递上了好几位小姐的画像,不知为何,她偏偏挑中了荆州府陈氏的陈粟,便将陈粟的画像交给他,他瞥过一眼。不是不愿多看,只是他知道这门婚事轮不到他来挑拣,所以看得也就敷衍,没在意长相。相比陈小粥是认定他见过陈粟的画像,所以才千挑万选找了与陈粟相似的沈芜替嫁。如今一想到棺材里躺着一个长得与沈芜酷似的人,他就膈应。更让他膈应的是,婚书上还是陈粟的名字。要不是沈芜要来吊唁上香,他是不愿露面的。临走前还瞪了一眼灵位上“陈粟”两个字。陈粟的灵堂只摆了一日就撤了,卢氏被陈老爷的绝情寡义给气得卧病不起,陈老爷不仅不知羞愧,竟然还夙在与翠华烟雨楼一院之隔的东篱居里,好在万姨娘近日敬着卢氏,只服侍他好生歇息,别的一概不依,没弄出什么丑事来。陈小粥也冷静了好几日,她实属想不明白沈芜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。士农工商,高低贵贱,天生就不同,怎么能一样呢?她那话说的好生冒犯,真是庄妈妈教的道理都教到了狗肚子里。“明姑,将解药送过去。”她站在廊庑下吩咐道,等人捧出那只装解药的小锦盒,往醉心居去了,她才又自语道,“大姐姐不能白死了,总要有人付出代价。”随即又吩咐外头候着的小厮:“去给楚王府下个拜帖。”清河郡诸姓门阀中陈氏算不得大姓,近些年本家在朝中任职的郎君也没几个,全是因着大周建朝不久搞出一个科举制,温水煮青蛙,分解了门阀的部分特权。荆州府陈氏自不必说,更是沾不到朝堂的边儿了,若不是她破了士族的规矩,出面经商,陈氏早没落的与东街尾上连片的暴发户似的。等她帮陈氏在荆州府开辟了一席之地,也是时也命也,同出清河郡的崔范成了荆州府尹,两人互看不顺眼,却有合作的基础,也正是此时山南道大旱,荆州府连着大旱三年,他们动起了赈灾粮的主意,此时陈小粥也有了参与朝堂事务的资本,攀上了太子。在陈小粥的运作下,赈灾粮一部分掺了沙子发放给灾民,一部分处理成银钱,崔范交给手下的地主们连同三生巷的黑钱都洗成白的,还有一部分全部运去剑南道,供养太子的私兵——匪盗。这本账本至关重要。不仅牵涉到崔范等一众大小官员,还牵涉到太子。更可怕的是,今日请太子菩萨供奉的风气又在抬头,民间如此推崇,长安少不得对太子生疑,储君在民间广受百姓爱戴,将天子置于何地呢?若是陈小粥再将账本交出去呢,那太子的地位必定岌岌可危。但交给谁呢?这本账本成了陈小粥的资本,也是她扶持下一个靠山的投名状。一接到明姑送来的解药,宋下童就验了,确实是真的,才敢给燕娘吃,只是她这毒就算有了解药,身子也要好好将养,宋下童也好,沈芜也好是万万不让她再操劳的。燕娘被夺了手上的针线好笑道:“我就是个丫鬟,反倒叫人伺候着,像什么话。”星儿心胸开阔也跟着笑:“大家都是姐妹。”沈芜也不是磨人的人,一般的事务都自己做了,许多都用不上她。沈芜坐在明间还在看她那本《大周地方志考》看得出神,没在意她们聊什么,等李危来,才迫不得已将书收起来。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不怪她嗔怪,是李危一天好几趟不好好在王府或渔利口待着,老往她这里跑,他不嫌腿酸,她都嫌眼睛累,并不想招呼他,却也不想给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书。李危自己倒了盏茶吃了口,自觉得狠:“才从养鹤堂来的,你猜怎么着?”沈芜也没费力,猜道:“小粥将账本给你了?”李危:“你再猜猜。”沈芜还是不费力:“她问你,你为谁效力。”李危: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?”面上的兴奋之色稍减,左颊的小酒窝却一点没平,还是深深的,能看出他确实很高兴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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