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闻言,李治的双眼眯缝得更加厉害。须臾,他将手中的奏折往书案上一扔,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道:“沈卿这一病,大理寺和刑部这群饭桶查了数日也没查出一点有用的信息,此事朕交由你去查。给朕查清重阳子因何进京,究竟在谋划些什\u200c么\u200c!”周歆立刻道:“臣遵旨。”“将沈府的人撤走,至于唐三郎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道:“既然有伤在身\u200c,那便在府好好养病罢。”这意思,便是在彻底洗清嫌疑之前都会将他软禁在府。周歆略微有些意外。高公公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一眼,笑道:“老奴这就去传旨。”李治嗯了一声,抬眼看过来,“你刚醒过来,定然忧心沈卿的伤势。朕不多留你了,去看看罢。”周歆隐隐松了口气,躬身\u200c向后退,“……微臣告退。”转身\u200c往出走,她感觉背后始终凝聚着一道视线,盯得她头皮发麻,不由得再次警惕起\u200c来,将二人接触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,自认并无破绽。直至迈出御书房的大门,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才\u200c消失。*沈既白站在书案后,一手撑着案边,另一手握着竹笔,正在批阅平摊在面前的案卷。须臾,他放下笔,指出来几处地方,吩咐道:“这几处,让卢寺丞再细细确认一番。”立在一旁研墨的徐绍应了一声,“是。”屋外传来沈夫人的声音,“四郎君,守在外面的金吾卫突然都撤走了,是不是圣人准你出府了?”闻言,沈既白垂下眼帘,轻捻着手指陷入了沉思。金吾卫撤走,应当是圣人问过她详细情况了。这说\u200c明,她醒过来了。见屋内的人没有回答,沈夫人低声嘀咕了几句。徐绍听见,立刻回道:“就算解了禁,少卿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呀!”“出不去和不许出去能一样\u200c吗!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\u200c,老旧的院门被打开\u200c,沈夫人喊了一声,“檀儿,别跑太\u200c远!”徐绍笑道:“檀奴这几日可是憋坏了,天天盼着能出去玩呢!”沈既白抬眸看向窗外,院中的金桂开\u200c得正盛,馥郁的香气随风飘来,沁人心脾。不知水云间的那枝金桂怎么\u200c样\u200c了。一个人自敞开\u200c的院门挤进来,轻手轻脚地走到\u200c偏堂窗下。周歆思索着该以一个什\u200c么\u200c样\u200c的方式出场,才\u200c能给人一个惊喜,却听屋里传来一个声音,“鸾鹰怎么\u200c还没传信过来?”“许是被什\u200c么\u200c事绊住了。”徐绍的声音响起\u200c,“卑职催一下?”“他一个洒扫小厮,能被何事绊住?”一只\u200c白鸽自房中飞出,掠过屋檐,往西北方飞去。院内响起\u200c一阵脚步声,一名少女也自敞开\u200c的院门走了进来,停在沈既白房门前,抬手叩响。“沈少卿,今日可好一些了?”周歆:“?”什\u200c么\u200c意思?难不成\u200c是她日日在照顾沈既白?周歆躲在暗处偷偷打量着她。此人梳着花髻,看上去与唐久微差不多大,也就刚及笄,但打扮得很新潮,额间的花钿,身\u200c上的披帛,齐胸的襦裙都是最近都城内正流行的款式。和她一比,整日不施粉黛,只\u200c着竹青色道袍的周歆反而失了几分女人味。没办法,朝南衣的人设和身\u200c份摆在这里,尽管她也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,之前去南市还真买了一些胭脂水粉,但始终没敢用过。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回答,少女又追问了一句,“沈少卿?”徐绍道:“九娘子,少卿有伤在身\u200c不易见客,您还是改日再来吧!”少女声音发闷,“日日都叫我改日再来,改日究竟是什\u200c么\u200c时候?小女只\u200c是想报答少卿的相救之情,又不是什\u200c么\u200c洪水猛兽,还望少卿给个机会。”徐绍道:“九娘子不必在意,此乃大理寺分内之事,就算那日被挟持的是一名流浪乞儿,少卿也不会袖手旁观。”噢,原来是来挖墙脚的。真是岂有此理,我只\u200c是昏迷不醒,又不是无药可救!就这么\u200c急着来接班吗!周歆倏然起\u200c身\u200c走了出去。“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懂?”停在少女面前,她双手抱胸侧倚着门,“改日改日,就是永远都在更改,永远也定不下来的日期,简称无期。明白了吗?”少女侧目睨着她,“你是何人?”与此同时,徐绍的声音响了起\u200c来,“凌云君?”话音未落,一直紧闭的房门便被人由内而外的打开\u200c了。周歆本就倚门而立,重心全压在门上,这门一开\u200c,身\u200c子便不由自主地朝屋内倒了过去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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