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也许是屏风挡着的缘故,医尘雪坐的位置没有透进来风,桌案上的烛火摇曳得很规律,医尘雪半垂着眸子盯着那处看,手又撑着头,久而久之便有了点困意。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睡过去,恐等不到回答时,余光瞥见屏风上的黑影忽然动了动,似乎是那人转过了身来,正对着他。“我同她有些渊源。”“她?”医尘雪一下便来了精神,那点儿困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,“谁?司兰卿?”“嗯。”“是什么渊源?”“……”没等到回答,医尘雪便若有所思地道:“看来是了不得的渊源。”否则也不会不愿意开口。司故渊却道:“没有了不得,再平常不过的渊源罢了。”“既是平常,那你为何不敢说?”医尘雪几乎是脱口而出,话说完了才想起来要过脑子,登时便愣了下。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,别人不乐意说的事,他大多不会刨根问底,这次却无端破了例。说出去的话又不好再收回来,他想着胡扯点什么盖过去,但连半句话都还没想出来,对方就先他一步开了口:“你问了我就一定要答,这是何道理?”一句话堵得医尘雪连胡编乱造的心思都没有了。许是烛光曳乱人心,重生前那点心高气傲的性子死灰复燃,作起祟来,医尘雪此时不想服输。“道长,你不说清楚,我又怎知你帮司家是好意还是别有所图,万一你半途反悔,损失的可是我。”那边只默了片刻便道:“我应的事,向来不会反悔。”“道长,我问的话你不答,那你说的难道我就要信吗?”医尘雪以为自己占了一回上风,忽然就有些高兴,连作对的心思都没了,刚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,却听那人道:“你说的也有理。”医尘雪:“?”谁?谁说的有理??他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顺着他的话,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等他回过神来,司故渊已经越过了屏风,走到他跟前来了。“你……你做什么?”医尘雪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,只是觉得现在的情景不合常理,下意识便往后挪了点身位。“手。”“哦。”医尘雪从来没正儿八经这么听话过,后悔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了。一个小巧的银铃落在他手心,穿孔的地方系着白棉线,左右都串着细小的珠子和羽毛。缀饰不少,但最显眼的还是那个铃铛,外端竟然描刻着好几枝白梅。医尘雪如今性子收敛了不少,为数不多没怎么变的,白梅算一样。他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,抬头第一句不是问给他这铃铛做什么,而是夸了一句:“这白梅刻得实在好看。”“道长,你刻的?”他又问。“不是。”“那……又是一位故人?”“嗯。”他应得很快,不像是假话。医尘雪将那枚铃铛捏在指间,转了转,笑道:“我胡乱猜的,还真是啊?”不待司故渊开口,他想起了正经事:“给我这个做什么用?”司故渊视线在那铃铛上停了一瞬,抬了眼道:“信物。”“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,有了它,你不必怕我食言。”他虽是如此说,但医尘雪也知道,物件是不稀罕的,重要的想必是送这铃铛的那位故人。“除了养眼,这铃铛可有什么别的用处?”医尘雪喜欢能给他解闷的玩意儿。他话音刚落,便见对面的人伸了手过来,从他指间取走了那个铃铛。手指上残留的一点余温让医尘雪愣了神,等他抬眼看过去时,就见那人将铃铛往上一抛——铃音响在耳边,明明只是一瞬,医尘雪却觉得自己好似自己做了一笼很长的清梦。这样的错觉几乎谈得上安适惬意,让他没忍住闭了眼,待到再睁眼时,入目的已不是红梁曳烛火,而是一望无边的雪和白梅。第15章 卜术冰棺里躺了那些年,医尘雪心性早被磨平了不知多少,大喜大悲也从未再有过,不会像从前那般喜形于色,反倒是精通克制和隐忍。可这无边雪原,白梅蜿蜒,却叫他难掩眼中震撼欢喜,望着这番景象说不出话来。他伸手去接落下的细雪,竟意料之外的感受到了凉意,雪在指尖融成一小片水迹,他垂眸盯着那处,似是看得入了神,连手都忘了收回来。直至铃音再次响在耳边,漫天飞雪落白梅的场景一下子尽数褪去,医尘雪才眨了几下眼回过神来。铃铛稳稳落在司故渊掌心,刚才的寒风,落雪,白梅,都不过是这银铃一抛一落间发生的事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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