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司故渊本就在看他,此时两人的视线便不偏不倚撞在一起。医尘雪愣了下,又转了回去,继续朝前走。“想说什么?”后面的人难得没有跟着他一起沉默不言。医尘雪顺理成章地问了想问的:“那棵槐树,你先前碰上过么?”“嗯。”没有丝毫犹豫,司故渊应了一声。医尘雪反而有点惊讶,回头看了他一眼:“真见过?”“嗯。”还是一样的回答。医尘雪更加惊讶,甚至完全停下来,转过身来,语带埋怨:“那你不带路? ”司故渊没什么表情:“是你自己要走前面。”“……”“所以?”“所以我只能走后面。”“……”医尘雪再度无言。凭他现在的脚速,这个人想要超过轻而易举,什么叫“只能走后面”?“司故渊,你唬谁?”“唬你。”“……”大概是没想到司故渊会这么实诚地答他的话,医尘雪一时无言以对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木着脸往旁边让了下:“走前面,带路。”司故渊却没挪动一步。医尘雪气笑了:“道长,前面没鬼。”就算是有,也没见你怕过。也许是他换了称呼的原因,两人之间那种奇怪又紧绷的氛围一下松了许多。司故渊抬了下眼皮:“我知道。”“那为什么?”医尘雪不解。司故渊反问:“你想知道?”医尘雪:“……不想。”医尘雪极为笃定,他若是不说出“我想知道”这四个字,司故渊绝对不会告诉他原因。但他并不想说。总是被这人牵引着说出心里想要的东西,想做的事,这样的举动不是两个对立之人该有的。于是在医尘雪别扭的言不由衷之下,他只能继续走在前面,司故渊走在后面。裹挟在风里,被带到城外的那些声音,在此时清晰了许多,窸窸窣窣地又响了起来。“吵起来了呢。”“生气了呢。”“好羡慕……”“是啊……”……这有什么好羡慕的……医尘雪心里想着,却没有开口打断那些细微的感慨声。因着修了卜术的缘故,哪怕他没有刻意去感知那些声音里的情绪,也依然觉得那声音里的落寞快要溢出来了。因为已经死了,才会连吵架生气这种小事都怀念。这就是人。某一刻,医尘雪正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,后面蓦地响起一道声音:“右转。”冷的,不是那些轻飘飘的声音里的一个。虽然不怎么情愿,但医尘雪还是依言照做,换了个方向走。没过多久,那道低冷的声音又响起来:“左转。”如此换了四次方向,医尘雪终于忍不住,不再轻车熟路地调头,而是眯着眸子,转过身来盯着司故渊。为什么你不能直接走到前面来带路?他没说话,但脸上明晃晃地就写着这句疑问。司故渊张了下唇,正要说些什么,下一瞬先飞出去的却是手里的剑。剑气擦着医尘雪耳边垂落的几缕墨发而过,在身后激起一阵剑鸣,强劲的冷风倏然猎猎作响在后背,衣袍墨发都跟着翻飞。还未碰触到医尘雪的那团黑雾散了个干净。医尘雪稍微用力闭了下眼,在那阵劲风弱下去的时候,愣愣地看着司故渊。这回再不用问,他已经知道司故渊为何不肯走在前面了。“你的剑,不是以前用的那柄了。”医尘雪不想再谈论走前面还是走后面的问题,索性挑了个话题,先开了口。虽是拿来当挡箭牌的问题,但问出口后他就发现,他似乎也是在意那柄剑的。从前司故渊教他纸傀之术,他也教过司故渊剑术。司故渊在剑术上极有天分,持剑的模样也不像第一次,医尘雪还曾开过玩笑,说他天生就是为剑而生的。后来他们同去椿都,司故渊的剑便是裴塬相赠。裴家世代剑修,用剑极为讲究,所藏名剑也有许多。因了他与司故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裴塬才会挑了一柄上好的名剑赠给司故渊。医尘雪见过那柄剑,不是现在司故渊手里握着的这柄。“不称手,所以换了么?”医尘雪又问,半垂的眼里隐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落寞。他听见司故渊说:“不是,那柄断了。”说得那样轻易,就好像,那剑断不断都没什么两样似的。医尘雪“哦”了一声,想说些话来掩一掩心底漫上来的失落。他问:“那你手里这柄,是谁送的?”他语调稀松,几乎能够蒙混过关。但在司故渊这里不管用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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