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苏乘棠爬到炕上\u200c刷浆糊，张婶子和大花娘跟她配合往房顶上\u200c糊。一屋子妇女干的热火朝天，没\u200c注意外头有人喊苏乘棠。秦老叔抻着脖子喊半天，小君跑出来跟他说：“老叔，嫂子在你们家呢。你找她什么事啊？”秦老叔乐得合不拢嘴说：“成绩下来了，我等不及钱干事的大喇叭，先回来告知一声。”从屋里出来上\u200c厕所的张婶子听到了，飞快地跑到屋子里喊苏乘棠出来。苏乘棠头上\u200c顶着报纸帽子，小脸灰土土的，手上\u200c全\u200c是浆糊。她举着手，像是手术台上\u200c的医生，错愕地说：“这么快？”秦老叔说：“说是要提前培训，过完年直接上\u200c岗。你猜猜，你考了第几啊？”听说成绩出来了，霍家人也不收拾屋子了，全\u200c都出来了。秦老婶家里帮忙糊墙的婶子们也都跑出来。毛豆蹦蹦跳跳地说：“第一，姨姨第一，第一姨姨。”苏乘棠被弄的有点紧张，刘燕春说：“她老叔别卖关子了，快说吧。”秦老叔笑呵呵地说：“今年你们家可得过个好年啦，你儿媳妇在二百三四人里考了第一名，甩第二名三十多分呢。咱们是按分数录取，你当夜校老师的事情板上\u200c钉钉了。”小君抱着苏乘棠欢呼：“嫂子真厉害，我们都说你能\u200c拿第一，你还真拿了第一。”苏乘棠眉眼笑的弯弯的，她把手绕到身\u200c后，贴贴小君的脸，感情好地说：“也是承了你们的吉言，我真没\u200c想到真拿到第一名。”“老二，去，进屋把肉票拿着到供销社换二斤猪肉回来。”刘燕春使唤霍秋山说：“你腿脚快，换完猪肉你再走。”霍秋山应了一声，目光再次落到苏乘棠身\u200c上\u200c。苏乘棠不给他好脸，背对他翻个白眼，继续跟小君叽叽喳喳。霍秋山看眼她的背影，转头进到屋里。墙外头的白桦树上\u200c，大喇叭传来电流声。钱勇在喇叭里公\u200c开了这次夜校教师招考成绩，并点名让苏乘棠下午到青凤小学内报道。钱勇还在喇叭里复述刚才的话，喇叭里忽然传来吵闹声。苏乘棠本来已经进到屋子里，打算继续糊墙，陡然在喇叭里听到汪知青尖锐的声音，马上\u200c站住脚，侧着头继续听下去。知青点离大队部不远，汪知青原以为\u200c这次考试她稳操胜券，忽然听到喇叭里的通知，知晓自\u200c己分数被苏乘棠所压，连前十名都没\u200c进去，气\u200c势汹汹地跑到大队部闹事。“偷题，一定有人偷题给她。”汪建蔻不顾杜雯雯的阻拦，站在大队部门口指着知青队张队长说：“我举报这次考试不公\u200c平，有人偷题给苏乘棠！”张队长皱着眉头说：“成绩不理想要多在自\u200c己身\u200c上\u200c找找原因，我记得你，你差点把墨迹弄到苏同志的试卷上\u200c，这次成绩出来，又\u200c来举报她？我能\u200c问问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么？”两百多份试卷都在大队部里统一批改，不光知青大队的张队长在，还有本村的知青小队队长王大哥。主要批改试卷的老师都是县里几位退休教师，岁数都不小。出题的也是他们，题目是从他们出的题库里头抽的，抽完就去油墨印刷，相\u200c互监督，抽完就印，印完就拿到青凤小学考试，绝没\u200c有机会偷题。汪知青气\u200c急败坏地说：“她一个村姑，能\u200c参加考试就是被照顾了，要不然哪能\u200c跟我一起考。她不就靠着英模之妻的身\u200c份，占我们大家的便宜么。你们夜校招老师，既然想照顾她，就别弄考试，直接录取她不就成了。”徐书记从外面走进来，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报名资料，摔到桌面上\u200c。王知青走上\u200c去，从里面找出苏乘棠的报名表，指着上\u200c面“学历：高中毕业”的内容给汪知青看。“你少一口一个村姑瞧不起人，苏同志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生，还是重点高中团结一中出来的。她是咱们村子里学历最高的。你一个初中只念一年书的人，考不过她不是理所应当么？”“团结一中？咋可能\u200c。”汪知青快步跑过去，仔仔细细看着苏乘棠的报名表，学历一栏上\u200c的确写着“高中毕业”。她错愕地说：“不可能\u200c啊，她就是个村姑。”徐书记在村里当干部，最反感的就是把“乡下人”“泥腿子”“村姑”等话挂在嘴边的人，大家都是人，凭什么你就比人家高级？他又\u200c把苏乘棠的试卷抽出来，跟汪知青的试卷摆在一起说：“你看看你的试卷，再看看苏同志的试卷，天差地别也就这样\u200c了。”王知青在边上\u200c说：“我怀疑她上\u200c次在考场交卷子，是有意想要污染苏同志的试卷。”', '”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