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自己和这位疯子殿下的关系,最近难得有所缓和,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扣上一口大锅。思及此,沉沉颔首一笑,立刻委婉推拒道:“公公好意,奴婢代殿下心领了。”她说:“但殿下一向不喜殿中诸事改动,便是我,也是插不进手的,不过是闻得多了,有些好奇罢了。”袁舜闻言,摆摆手,倒也不强求:“姑娘言重了。”如今她没有名分,却是皇后御口亲点的九皇子妾室,称一句姑娘,倒算周到妥帖。沉沉略微福身,全了礼数,转身离去。袁舜没有相送。倒是一直随侍在他身旁的小德子,见她走得远了,忽的轻嗤出声:“还真以为自己野鸡变凤凰,飞上枝头了?给脸不要脸!”话落,一转身,看向自个儿师父,这气红了眼的小太监又恨恨道:“这可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好东西,师父你舍得给她,她竟这般轻慢!”袁舜端起手边茶盏,低头轻抿一口,不语。许久,却突然问了一声:“这妮子在九皇子身边,呆了多久了?”“三个月。”小德子闷闷回答。“竟也有三个月了……”袁舜脸上若有所思,喃喃道:“三个月了,竟还活着。”上一个能在朝华宫待上三个月的人长什么模样,他都快要记不清了。只记得那宫女心眼子多,一来便跪下磕头表了态,不愿听他的话,也不愿为皇后做事。他起初还以为女人心善,后来才知道,这宫女竟已早早打定主意,一门心思只想爬上九皇子的床。一开始,她的心思藏得好,在九皇子身边服侍,任劳任怨,倒也真的相安无事。九皇子发过两回病,为了不伤她,甚至把自己关在殿中,每每一夜过去,满头是血,其状如狂。宫女感恩戴德,泪流不止,发誓对他一生效忠。可后来。也是这发誓一生效忠的宫女,在九皇子日日须用的安神香中,下了一味药性极大的□□粉。彼年九皇子不过十岁,那宫女已二十有五。她等不及,因为再不攀上高枝,她便要被放出宫去——那一夜,大雨滂沱。袁舜却是被一道凄厉至极、几乎穿透雨幕的叫声惊醒的。彼时他还住在朝华宫中,闻声,顿时心感不妙,提上灯笼快步奔向主殿。夜浓似墨。他踏进殿门,忽觉鞋底濡湿得厉害,悚然回望,才发现自己一路行来,竟留下一排血红脚印。血迹从殿门前一直蜿蜒到此,就在他几步开外,横躺着一赤/身的女子。她的咽喉处被划开一道血口。血流满地,每一呼吸,喉咙里便“嗬嗬”作响。可她的双眼依旧大睁,目光怨毒而诡异,落在面前那少年身上。“殿……下,妾身……”她说,“殿下,为何……为何不愿……”少年沉默不答。却居高临下,以冷静到几乎冷酷的眼神,审视着她濒死时的丑态。忽然,女人的目光又变得温柔。几乎喃喃一般,她轻声呜咽道:“殿下……妾爱慕……殿下……”第10章 爱慕爱慕。她将这两个字说得何其缱绻。少年表情微滞,微微歪头,似在思索。可也就是这一瞬的迟疑。女人竟用尽最后力气暴起、挣扎着抓过少年的手,带领着他、几乎急切地摸向自己赤/裸的身躯,眼中现出痴迷的光彩——她的唇齿颤抖。一声“殿下”还在舌尖碾磨,却忽见寒芒轻闪,刀落如钩。那把小巧玲珑的刻刀,毫不留情地沿着她的伤口上挑。那一夜。从最初刺耳的惨叫声,到最后落针可闻的死寂。十岁的魏弃,如处理家禽一般,活生生从那宫女身上剥下了一整块人/皮。而目睹全程的袁舜痴坐在地,回过神,腿间已是一片湿意。多年后,他再回忆起那夜。亦只记得血淋淋的人皮被随手弃置在自己面前,自己惊恐地不断膝行后退。两眼褪去赤意、俨然已恢复如常的魏弃,低头擦干净手,只对他说了一句话:“脏,拿去喂狗。”......袁舜便是在此之后,连夜搬出了朝华宫。而如今,又有一个小妮子,在朝华宫里呆了足足三个月。甚至于,出了那香的事过后——袁舜的眼神落在眼前这盒“帐中香”,停顿良久。那位殿下竟还留着她。她竟然,还能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。“别再肖想那妮子了,”袁舜冷不丁道,“九殿下待她不一般。”小德子正怒不可遏,陡然被自己师父揭穿了心事,脸皮不由通红,结结巴巴道:“我、我没肖想,师父,何况她也不过是个宫女,而我、我毕竟是您老人家的徒弟……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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