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魏治听得瞠目结舌。而在书房外偷听的谢沉沉亦不禁冷汗如瀑。她这时才明白过来,在魏骁这里,自己的自由同样不是没有代价。三郎是三郎,魏骁是魏骁。故人重聚的喜悦,一瞬间便被人不如故的恐惧冲淡。她心知肚明,却不能声张,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,面色如常地应允魏骁秉烛长谈,到最后,甚至还斗胆替肥肥蹭了一整碗羊奶,这才小心窥探着魏骁脸色、霍地跪下。“殿下今日所言,与殿下待奴婢之心,奴婢铭感五内,绝不敢忘,”她说,“可奴婢如今已是九殿下的人,生死一处,福祸相依。”“奴婢、奴婢不愿离开朝华宫。”她跪在地上。屋里分明还烧着地龙,那叶单薄的背脊却仍惊颤着、因恐惧而不住发抖。“是不愿,还是不敢?”魏骁沉默良久,忽冷声道:“谢沉沉,你怕我?”第17章 软肋她当然怕。——不怕能是这幅德行吗?沉沉闻言,肩膀一哆嗦,俯身到几乎紧贴着地,却始终颤颤不敢回答。尽管她已经努力同自己说,这是三郎,是会陪她逛灯市、放风筝、给她买桂花糕的卫三郎,可如今的他,更是可以面不改色将亲弟弟推落湖中,把活生生的性命当做垫脚石而毫无愧色的三皇子魏骁。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,却不知道,其实堂姐亦是她的亲人,是她相依靠的血亲。唇亡齿寒的道理,在谢家满门落入尘泥那一天,她已切身体会到。也因此,她绝做不到踩着堂姐的性命往上爬。魏骁盯着她不住颤抖的肩,沉默了许久。久到谢沉沉开始怀疑往日那些恩情、自己父兄的性命,是否在这些贵人眼中也同样轻如牛毛。他会不会恼羞成怒,“报恩”不成反结仇?可最终,她只听到一声短促的笑。……笑?她颤巍巍抬起眼睛,魏骁脸上却分明没有笑容,相反,他的表情极冷,思忖片刻,亦只平静抛下一句:“无妨,那便算了。”沉沉长舒一口气。可却没直起身,反而思忖片刻,又给魏骁磕了个真心实意的头。“殿下恩慈,只是,奴婢还有最后一事想求问殿下。”她说:“奴婢……想知道,奴婢的兄长,是否还尚在人世?”当年父亲的尸骨被运回家中,她已亲眼见过,确认无疑。可幸存的商队镖师说,他们沿着山路一路搜寻,始终没有找到谢缨的尸首。最后,只在一处悬崖边捡到了谢缨的佩剑,以及挂在岩壁上的,一件被血浸透的外衫。“镖师们只道奴婢的兄长坠入崖底,生死不明,”沉沉说,“可殿下那日在场,殿下是否见过奴婢的兄长?可还记得他?他叫谢缨……”她说着,抬起头,望向表情凝重的魏骁,眼里似盛着粼粼波光。“奴婢的兄长,待奴婢很好,若是他还活着……”“若是他还活着,”魏骁却淡淡道,“你想,你的兄长,他会不来找你么?”沉沉一愣。梦里那支狗尾巴草从树梢飘落,落在她掌心。她听见十四岁的谢缨说:“傻妹妹,少吃些桂花糕罢。再吃下去,真要改名作肥肥了。”如今,她也已十四岁。谢缨仍然还是十四岁。那支狗尾巴草飘过千里,于她掌中轻轻一攥,化作飞灰。......她的梦亦在这里支离破碎。转而被突然紧贴身体的一阵热意惊醒。分明不过初春天气,她背后却似有火在烧,烘得全身发汗。她觉得别扭,不满地嘤咛一声,伸手往后摸,手指却又被那滚烫的温度留住。沉沉一时挣脱不开,眉头紧皱,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,翻了个身。便就这样落入了魏弃的怀里。“……殿下。”好在她已经习惯魏弃的神出鬼没。只掀了下眼皮,很快又被困意击倒,她黏糊糊地问:“睡不着么?”魏弃平日里,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多,可他真正睡着的时候却极少。毕竟,前者不过打发时间,后者却要求安枕好眠。从前他怎么过,沉沉不知道,只不过现在——她知道他一睡不着,就爱折腾她。次数多了,她好像也习惯了。魏弃却没有回答,只是问她:“为什么回来?”什么为什么回来?沉沉睡得迷迷糊糊,听成了他问,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。于是顺口便回答道:“因为……宫门落钥……”结果话音刚落,下巴立刻被捏住。仿佛惩罚她说谎似的。她忍住不睁眼,那手便往上移,又捏住她的颊肉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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