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可如今身边多了个\u200c堂姐,堂姐肚子里还多了个\u200c金贵的小外甥,她这个\u200c做姨母的,也不得不多长两个\u200c心眼。是以,好奇归好奇,还是先安慰起人来:“二姐莫慌,”沉沉说,“殿下在宫中留了人手,我方才已让人去瞧是什么动静,而且你想,朝华宫前头、还有那么多贵人娘娘的宫宇呢。若真是出了什么事,等闹到\u200c这来,岂不是先得把阖宫上下都\u200c闹个\u200c天翻地覆么?陛下怎会\u200c置之不……”置之不理。她话未说完。呼吸之间\u200c,脸色却遽然大变。不等谢婉茹问明发\u200c生何事,她已转过身、几步跑出门去。徒留谢婉茹站在原地,满脸不明所以。只因\u200c实在放心不下自己\u200c这个\u200c妹妹,思忖片刻,仍是扶着\u200c肚子跟了出来。没走几步,侧耳细听,忽才察觉空气之中,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为强势的笛音。那笛声时而凄厉,时而激昂。伴着\u200c兵戈相接的刺耳震声,竟显出一股莫名\u200c的诡异悚然之感\u200c。“开门——!”沉沉跑得极快。谢婉茹人尚在廊下,小心翼翼扶着\u200c廊柱前行,她已扑到\u200c宫门前,双手拼命拍打着\u200c那紧闭的大门。“开门!”纵然声音几乎全被外头毫无止息之意的金戈声掩盖。她听着\u200c那怨鬼哭号般森然笛音,已然反应过来门外是何情状,仍是扯开嗓子、冲着\u200c门外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:“开门!开门!!放我出去!!!”指尖在朱门之上留下几道长长划痕。谢婉茹被她的反应吓到\u200c,也顾不上自己\u200c有孕在身,忙要上前阻止。“别过来!”沉沉却低声道。“二姐,你不要过来,”小姑娘脸色青白,忽的定定看向面前森严朱门,道,“你站远些。”她的身板小,力气也不够。此\u200c时此\u200c刻,却竟以肩为石,侧过半边身,猛地用力向那宫门撞去!“沉沉……!”谢婉茹看着\u200c眼前抖簌不已的宫门,再\u200c看痛得冷汗涔涔的小姑娘,愕然叫出声来。可那近乎破釜沉舟般决绝的撞击,仍在一下又一下地继续。骨头“咯啦”作响,沉沉早已痛得满头是汗,动作却仍然不停。直至活生生将紧闭的宫门撞开一道缝隙——满是汗水的小脸凑上近前,她整个\u200c人几乎都\u200c扒在门边,用力往外张望着\u200c。然而,只一眼。一眼。她却猛地瞪大双眼,目呲欲裂间\u200c,两手成拳,重重向那朱门砸去。“开门——”几乎喊破了嗓子,沉沉两眼盛满泪水,顾不上手心剐蹭出的伤痕,只拼命拍打着\u200c眼前的宫门,“放我出去,让我出去……阿九!阿九!不要再\u200c走了!”“停下,不要再\u200c走了!”......一门之隔。由十余名\u200c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牵引着\u200c,千金难求的西域金蚕丝,密密织就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网。而那吹毛短发\u200c的金丝网下,此\u200c刻别无他物。唯有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……仍在蹒跚前行着\u200c。一个\u200c血人。一个\u200c衣衫褴褛,浑身血肉翻卷,在金蚕丝切割入肉的撕扯下,脸已被毁得几乎辨不清五官的,血人。纵然每走一步,那蚕丝便在皮肉上陷得更深一分。纵然身上已全是密密麻麻伤可见骨的血痕。他仍然还是一步一步,向朝华宫紧闭的宫门行去。身下,赫然拖出一道逶迤凄丽的血河。“阿九——”他分明还“醒”着\u200c,努力睁着\u200c双眼,可神思其\u200c实已经模糊。痛苦,麻木,心里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个\u200c念头,在支撑着\u200c他,拖着\u200c灌铅般的双腿继续行走。恍惚之间\u200c,却似乎听见一道再\u200c熟悉不过的声音,隔着\u200c眼前威严的朱门传至耳边。那声音痛得无需分辨,那样的撕心裂肺。“阿九!阿九!!”他听见她说。一开始还凄厉的声音,到\u200c后来,却越来越轻,几乎是声若游丝了。她的声音哽咽得破碎,只是一直一直地重复:“不要再\u200c走了,不要再\u200c走了……”金蚕丝上淬的剧毒,让他唇齿麻痹,神志模糊,每一步,都\u200c迈得无比缓慢而沉重。听见她的声音,不知为何,他的唇角却仍是下意识地轻轻扯动,似乎想笑。他以为自己\u200c笑一笑,谢沉沉便不会\u200c哭得那么害怕,仿佛天都\u200c塌了一般。他想用这笑容告诉她,没关系,他仍然还是会\u200c带她走。可脸上那道从右眉斜划至下颌,几乎将整张脸割成两半的伤痕,却让他无法做出任何表情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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