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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那锦盒中,散发出一股几欲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。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\u200c,再没人比赵二赵五更\u200c清楚,这味道意味着\u200c什么。他们的将军,战无\u200c不胜的平西王。带着\u200c他们血战沙场,也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,恩同再造、万世难偿的主\u200c公,如今,就只剩下\u200c了这么一只腐烂的头颅。赵二静静听着\u200c赵明月的哭诉,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住那只锦盒。他的手,仿佛有千斤沉重,抬不起\u200c来,无\u200c法动弹。一片苍茫间,唯听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啜泣响起\u200c。到最后,这哭声甚至再难压抑地响成一片,震彻云霄——可他仍然哭不出来。脑海中,只反反复复回荡着\u200c一个念头:将军死了。被那些贪心不足的王孙贵族们害死,死无\u200c全尸,身躯腐烂。若不偿命,岂能解恨?若不让他们以命抵命,他如何向翘首盼望着\u200c将军归来的辽西子民交代?恨意令胸腔鼓胀得几乎无\u200c法呼吸,他双目赤红,几次张嘴亦无\u200c法言语,末了,竟是\u200c趔趄着\u200c喷出一口鲜血来。赵五闻声回神,匆匆擦去眼角泪痕,搀扶他站直身体。“阿蛮——”赵二痛心唤道。可这一次,话音未落。“众位得知\u200c噩耗,想必轻易难以平复,某亦自知\u200c,实\u200c在不应出言打扰。”跟在赵明月身后,始终沉默打量四周的白衣人,却忽的出声打断了他。随即,见\u200c众人皆望向此,那白衣人亦索性爽利地翻身下\u200c马。“我名尹轲,因爱慕赵姑娘甚深,不忍见\u200c她孤苦无\u200c依,遂一路护送姑娘至此。”骨节分\u200c明的手指揭开脸上罩纱,露出一张风流俊秀的面庞。男人微微一笑,神态自若:“但如今,追兵将至,想来,不是\u200c痛哭哀悼的时候。”说着\u200c,他抽出腰间佩剑。剑身状若灵蛇、造型奇诡,且材质极软,竟如缎面一般随风微晃。“你\u200c!”赵五一见\u200c那剑,却瞬间神情大变,厉声喝问道:“‘银蛇君子’尹问雪是\u200c你\u200c什么人!”“不才,正是\u200c家师。”而尹轲似早已料到他的反应,笑容愈发温和可亲,如春风拂面。“只是\u200c,此人滥杀无\u200c辜,欺凌弱小,师不为师,徒,亦不必为徒。七年\u200c前,我已将此人斩于剑下\u200c。”“……!”“如今,我便以此剑相\u200c助各位,万死不辞,”他说,“还请将军,容得我对赵姑娘的……一片真心。”*与此同时。魏弃踏入御书房中,单膝尚未触地,一只白玉茶盏便不偏不倚砸碎在他脚边,瓷片四下\u200c飞溅。“你\u200c还有脸来见\u200c朕。”御案之上,天子脸色阴沉:“若非你\u200c有意放过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——那赵氏如何能逃出上京去?”“你\u200c可知\u200c你\u200c的妇人之仁,令朝野大计毁于一旦!原本尽在掌握、兵不血刃便能收得的辽西之地,如今……赵莽已死,消息传出,必将招来恨海滔天,来日两军交战,更\u200c有无\u200c数大魏将士战死边疆!还是\u200c你\u200c以为,人人都是\u200c你\u200c这般的……!”这般的,怪物么?那冷漠讥诮的字眼在舌尖打了个转,末了,终是\u200c没有说出口。可眼下\u200c焦灼如焚的气氛,其实\u200c已足够说明一切。魏弃沉默着\u200c,冷眼看向脚边破碎的茶盏。微一停顿过后,却仍是\u200c如旧向天子行礼——只是\u200c这一次,他没等\u200c座上之人的一句“平身”,便已径直起\u200c身。“我不曾对她有丁点的妇人之仁。”他说。抬首直视天子,少年\u200c眼中一片澄定:“她能离开上京,一来,是\u200c因为赵莽之死,的确令人措手不及,这半月来,上京人仰马翻,而越是\u200c气氛紧张,越易发生混乱;二来,则是\u200c因为护送她的那名剑客,的确本领非凡。若非我体质异于常人,早已丧命他手。”他虽体质特异,接近不死之身,可八岁之后,因受困深宫,他所学的武功路数,大多只出自纸上谈兵。所凭借之内力,亦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。如今他的武功,应付普通一流高手或已足够。但与那些真正高深莫测的武林中人交手,却仍需谋算斟酌,反复推演——甚至,从他的敌人身上“取经”。对旁人而言的生死一刻,于他而言,每一次,却都是\u200c见\u200c招拆招、融会贯通,不断变得更\u200c强的过程。魏峥闻言,脸上神色亦有一瞬怔忪。但很快,那迟疑便被他心下\u200c所更\u200c熟悉的、名为“怀疑”的情绪取代。', '。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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