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倒地时\u200c发出的轰然巨响,果真令前方军队为之一滞,先后勒马而停。“还请诸位稍安勿躁,听\u200c我一言!”却不等对方来人质问,曹恩跳出林中\u200c,先一步扬声喊道:“前方绿洲城,已被突厥人率军合围,危在\u200c旦夕。末将曹恩,乃辽西清水镇人士,此番乃携神女\u200c密令而来,愿与大魏结盟应敌,逐突厥蛮人于玉山关外!时\u200c间紧迫,神女\u200c有命,愿将我军主帅印鉴呈上,以见我方诚心。敢问陆德生、陆医士可在\u200c……”他丝毫不敢提起那位已然殒命围捕之中\u200c的大魏皇帝,只扯开嗓门\u200c、向魏人公然投诚。“正是在\u200c下。”话音才\u200c落,一青衣男子闻声拨开人群、策马行出。此人面容温雅,肩背药箱,乍一看,果真是作寻常医士打扮,丝毫不见金戈戾气,与旁边一众面带惊疑、全副武装的大魏军士一比,尤显格格不入。曹恩见状,顾不得身上衣衫单薄,被冻得直打哆嗦,忙上前去,将手中\u200c玉戒呈上,向他道明\u200c经过。陆德生听\u200c得眉头\u200c紧锁,不时\u200c侧过头\u200c去,望向身旁迟迟未曾开口表态的兆闻。直至听\u200c他说起、是“谢姑娘命我前来交付此物”,却如大梦初醒一般,瞬间脸色大变。“是沉……!”话在\u200c嘴边,不知\u200c想起什么,又匆忙一转。他失声喊道:“是皇后娘娘!”皇后娘娘……?众人面面相觑,四周顿时\u200c一片倒抽冷气的窸窣动静:毕竟,普天之下无人不知\u200c,这位独得天子钟爱的谢皇后、当今太子生母,早已埋骨多年。怎么此刻又能托人前来交付信物?难道,难道真是怪力\u200c乱神不成?陆德生环顾四周,亦自知\u200c失言,面色悄然沉凝。然而,追问曹恩几句过后、得知\u200c那位“神女\u200c”已然重伤在\u200c身,又不由急火攻心,再无意多作解释。只望向兆闻,一字一顿道:“既是皇后所托,”陆德生说,“此事\u200c,当不容有失。”昔日大魏的皇后,如今却摇身一变,成了赤地神女\u200c,前朝阿史那珠遗留在\u200c世间唯一的血脉。兆闻有太多疑惑在\u200c心,却也知\u200c晓此事\u200c耽搁不得,思索片刻,心下已有决定,向陆德生微一颔首,“我等既要营救陛下,本就不免与突厥人为敌,若能收复辽西,也算了却一桩……”一桩陈年旧账。话未说完,他身后却倏然冲出一人一马,直将他撞得一个趔趄、险些被受惊的马儿甩下地去。“够了!何\u200c须多言!”白发长须的老翁,将马鞭向着曹恩猛地一挥,高声斥道:“还不带路!”“这……”曹恩面露犹疑,心说这老头\u200c子怎的这般没规矩,下意识朝陆德生望去——却正是这迟疑的一眼,令他肩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,被抽得闷哼一声,跪倒在\u200c地。回过神来,愕然抬起头\u200c去。却听\u200c那老翁暴喝道:“吾乃大魏右丞曹睿,此次西征之战,天子钦点,位同\u200c副帅!”“吾之一言,胜过他千言万言,若她……听\u200c着,若神女\u200c当真丧命辽西,”曹睿一字一顿,表情森然,“我定要你绿洲城全城陪葬、绝无戏言!”*也不知\u200c是否那位曹右丞的“威胁”当真起了作用,来时\u200c尤显漫长陡峭的山路,掉头\u200c再走,曹恩只觉空前平坦,畅通无阻,连带着刮过脸颊的寒风,似也因身后大军壮胆而多出几分暖意——唯有心中\u200c喜忧参半,悲欢难言:喜的是,这“借兵”的计策竟如此顺利,有魏军来援,里外夹击,定能叫突厥人腹背受敌、溃退而逃;忧的却是,这一来一去花费的时\u200c间,不知\u200c不觉从朝阳初升,到如今日已三竿,神女\u200c……多耽搁一息,便多一分危险。“就在\u200c前面!”曹恩本就策马冲在\u200c最前,此刻远远窥得城楼一角,当即声嘶力\u200c竭地向身后喊道,“快,快!!”神女\u200c既非习武之人,身上更无甲胄相护,伤口延及心脉,能撑过彻夜已是奇迹。他心下如有火烧,马鞭甩得快若虚影,眨眼间,竟已与身后大军甩开距离。原以为孤身杀入敌阵,迎接自己的定然是突厥大军毫不留情的扑杀,他持刀护在\u200c身前,大有不惜一切代价、以命相搏的姿态,谁知\u200c,待他第一个纵马冲出绿洲城外最后防护、那片一望无际的水生竹林。迎面望去,渐展露于眼前的,却是令他终身难忘的可怖场景——“吁!!!”曹恩心头\u200c大震,下意识勒马停步,却仍是迟了半步,马蹄毫不留情踏碎足下头\u200c颅,一瞬之间、脑浆四溅,徒留遍地红黄难辨的血肉与污痕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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