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伯府的丫鬟,尽管平日里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但到底还要做活,就凭方蕴兰那娇娇小姐的力气,自然抵挡不得。瑶琴手下一用力,方蕴兰登时被扯得一个趔趄,险些要一头栽进水里去。*“阿爹,”陈淼叹了一口气,说道,“你说,她们就没发现,她们两个的动静,都已经把水鸟吓跑了吗?”要是真的有贼,此时也早该在主仆俩磨磨蹭蹭的功夫里闻声追来了。要是她自己,就赶紧先往能藏的地方跑,大不了两人一起蹲水里。就算坏人真这么厉害,起码也要提前多捡些沙土石块,一些尖利的树枝预备偷袭也是好的。陈全这会儿则更怕了,他小声快速道:“爹的乖囡,那可是伯府啊!我跟你讲,这事咱可不能管,这大贵人的事,那可是万万不能沾上的!”陈淼心有戚戚焉,听话地不住点头。再抬眼,她却又蹙眉道:“糟了,阿爹——他们好像看见我之前在芦苇群里晒的衣服了。”第3章陈淼和阿爹一道,被急于报恩的诚意伯大小姐和其随后赶来的家人,硬是连拖带拽给“请”进了伯府。除了小时候,被阿爹装进背篓里背着进过京城,随着年纪越长,陈淼就很少再被阿爹放出去过了。而宣阳坊,这可是京都达官显贵们居住的地方——脏着脸进门的时候,陈淼初始也没忍住上下四顾。这期间,她也没错过偶有下人眼中瞟来的淡淡鄙夷,和临分别时阿爹担忧凝重的一瞥。直到进了屋,待几个侍女听伯府嫡小姐的吩咐,恭恭敬敬地伺候陈淼梳洗完毕——周围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。而此时的陈淼,其实心里已经很不开心了。她噘起嘴巴,有点担心自己会被阿爹骂——阿爹反复告诉她不要在人前露出真容,但是吧,这些人似乎也没给过她拒绝的选择啊,甚至都没几个人和她说话。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,歪着头,朝侍女们露出一个表示友好的灿烂的笑。而从震惊中回过神后,侍女们纷纷将头埋得更深。这下,陈淼连个眼神交流的对象都没了!离她最近的一位侍女估计是这群人的头儿,指着身后几套和陈淼身量差不多的衣裳,细声道:“回姑娘,府里这一时半会儿,也寻不着能趁您身份的衣裳,而我们大小姐更是不愿怠慢。您瞧,这些都是府里给大小姐新做的,南边来的上好锦缎,刚下水,新的,多鲜亮。”陈淼眼神当时就亮了:她不过才十六岁,当然也喜欢漂亮衣裳!但她不喜欢被人安排的感觉。可是平日里在家里阿爹待她如何容忍,陈淼也没傻到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能同阿爹一般惯着她。于是陈淼乖乖地照做了。侍女柔柔揭起她背后被压住的长发,轻声细语道:“奴婢名叫秀琪,您要是有什么吩咐,只管和奴婢说便是。大小姐说了,在这个院子里,您的话就是她的话。”秀琪在润物细无声地表示自家对当事人的重视,而陈淼,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感觉。她生活简单,交际又单纯得跟白纸一样,自然听不出对方的弦外之音。她眼神好奇地看着几个人为自己穿戴的步骤动作。这所谓的锦缎果然不一般,入手丝滑,还十分轻盈,绣着金丝暗纹的流光缎面一直垂到了陈淼脚面。陈爹的卖鱼生意做的顺畅,丰收过后,也不吝于给唯一的女儿“大手笔”买回些布稠。但普通人家里,也从没奢侈到将衣摆做得这么长。陈淼试探着踏出几步,总觉得自己不太习惯。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她这一叹气,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滞了一瞬。陈淼小心地抬头。对上她的眼神,秀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,紧接着却又将眼神垂下,语气越发温柔:“姑娘可是要插上这簪子?”她说的是刚才陈淼眼神无意识飘过的一颗金簪,芙蓉花的样式,特别富贵,也特别显眼。陈淼反应过来,忙不迭摇头:这怎么行?无功不受禄!虽说她也习惯了阿爹对自己生不起来气,但那是她阿爹,这会儿平白无故的,她受不了这番接连的……是“好意”罢?秀琪只一味夸道:“也是,以姑娘的颜色,只有首饰衬您的,绝没有您去衬首饰的。这根金簪虽好,但想来这两根碧玉簪,更配您今天的衣裳。”陈淼登时吓得倒退一大步。秀琪脸色不变,继续温声解释着:“姑娘虽不喜欢,但好歹戴上一支吧,不然您这光秃秃的垂髻,回头叫大小姐看见,肯定要责怪我们下人不尽心,那就是我等的大罪过了。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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