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对女儿滋润的小脸和身上的宝钗华服视而不见。而经他这么一问,陈淼竟也当场撇嘴就哭,丝毫不顾及形象。她怕外头人听见,声音都是小小的:“阿爹我手疼……”陈全眼前一黑。陈淼继续呜咽道:“伯府小姐每天都叫我学作画下棋,还要我每天学写字。”她泪眼朦胧地指控:“可我根本学不会……阿爹,我好笨啊阿爹……”陈全大松了一口气,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:“谁说的,我家乖囡最聪明不过了。任谁见了都说我家乖囡聪明。”天下有几个父母希望自家儿女吃苦受累?陈全虽不求女儿大富大贵,但也是盼望着女儿能嫁到靠谱的体面人家,做个正头娘子,安康一生。可女儿的外貌又生得太过分了些,着实让他这个糟老头子放心不下。但陈全是日也怕夜也怕,最怕的这一幕,似乎终究是来了。多年前的噩梦,仿佛又有了重演的一天……陈全握住女儿的一双小手——自闺女长大后,出于避嫌,他也鲜少再很是亲近地碰她了——老人嘴唇哆嗦几下,脸上裂开的皱纹让他的笑容尤为难看:“乖囡你乖,你要听话,要是……要是真的碰上了贵人,也好好听话,啊。”想来……依女儿的容貌,还有这些天来对照他们父女的待遇,这家人不会教女儿碰到那些遭践人的事。陈淼抬头,清凌凌的眼神中含着湿气,似懂非懂。陈全长叹一声。第5章皇帝是一个很无趣的职业。起码对容凛来说是这样。他自一出生就身患疴疾,但因着母后手段卓著,还是轻而易举抵住前朝微弱的反对之声,顺顺当当地被立为了皇太子。不过也属实至名归罢了。大概也是因为常被御医嘱咐动心忍性,容凛自小就显得非常沉稳靠谱。他天生聪慧通达,任何东西一点即通,三岁识字,五岁即可写文章,太医日日请脉,都找不出任何他过度耗费心力的痕迹,常年被朝臣夸得天上地下万中无一。容凛现年刚刚及冠,他十五岁即位,到现在已经执掌朝政整整六年。当然,太后强势的母族也一度令容凛头痛。他皇考奋三世之余烈,雄才伟略,役万民以筑长渠,通邺、周二水,渠成沃野千里,此后两岸再无大水之患,更终奠定成虞朝仁政鼎盛之基石。只是到了晚年,却难以避免地刚愎自用,骄奢淫逸。及至先帝,元后贤良,后宫平静,他对女色的兴趣又着实不大,却好华服乐舞,又好行宫,好奢侈——劳民伤财不说,前朝大权旁落,门阀势起,党争日烈,他也不管不顾,端的是个十足十的昏君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都是由容凛的母后芈氏代为摄政,其家族也随之煊赫一时。门阀意动,宗藩不逊,后族势大,然则一切在此后御极的容凛眼里,都好似黑白分明的棋局,其态势优劣一目了然。他令芈氏旁支子弟坐镇中书行走,以对抗以右相为首的门阀一派——新贵嘛,总是跃跃欲试将旧贵族拉下马——恰如亲政的头一年里,容凛看似多数时间看朝中几人争吵不休,实则四两拨千斤,有时直到末了,天子先前落下的看似毫无意义的棋子才忽然杀出,顷刻间颠覆全局……他君临天下,心怀苍生,治大国如烹小鲜。或许正如太常所言,天地万物皆由命数,而容凛就是那位应天而生的一代明君。时日久了,容凛心里也开始点头,有点认了太常这句话——做皇帝也许无趣,但,看着治下政通人和、大有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之势,容凛又觉得,由自己做这个皇帝,可能是会比其他人来得好些吧。容凛初登基,御史弹劾芈氏子弟纵马行街,伤人无数,其本意在党争,却遭堂上容凛突然发难,他借机整顿勋贵子弟们的乌烟瘴气,罢黜无数。数年下来,众人皆知今上虽杀伐果断,但并非滥杀无辜,相反,十分仁爱百姓。这日,容凛微服出巡。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,就有这个习惯,次数不多罢了,京城中消息灵通的人家自然晓得谨小慎微。容凛身修八尺有余,长相更是集中了先帝和芈后的优点,眉飞入鬓,俊美绝伦。他的气度样貌实在超群,引来瞩目者无数。当今虽执政寥寥数年,却广开言路,执政清明,一扫先帝所在时的渐颓之势。而在此风气下,建邺女子也多都大胆热情,街上看人也毫不避讳,频频瞥头笑语。容凛并不以为忤,但大抵也有这个原因在,他出巡向来不会长时间停留在外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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