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昏暗的烛光透过纸窗映到门外,顾牵白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,才提起手来轻扣着门扉。隔着门,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。“父亲。”坐在屋内的顾梁梧一愣,还以为是听错了,继续喝着茶,可那声音又\u200c一次响起,比方才的还要大声。“父亲。”顾梁梧手一抖,险些将杯盏中的茶水洒落。“顾牵白,你来做什么\u200c!”顾牵白推门而入,带着屋外的寒风,毕恭毕敬地走到顾梁梧身前去。“我叫你进来了么\u200c!越发的没了规矩,我都是怎么\u200c教你的!最基本的礼法也忘了不成!”坐在木椅上,顾梁梧放下茶盏,怒声对着来人。骂得狠了,喉中泛着痒,顾梁梧猛地咳嗽,干瘦的面庞上迅速地涨了红。廊外的仆从们不敢靠近,听到这骂声,都自觉地躲到了另一处去,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。顾牵白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坐着的人,微声道:“父亲,我要求娶袭家\u200c三\u200c姑娘袭如清,劳烦父亲亲自走一趟。”顾梁梧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,缓了好久,听到这,满眼震惊地抬眼,“你说什么\u200c?”顾牵白望向\u200c他,那眼神是顾梁梧从未见到过的。平日冷情的眼眸中弗若黑曜石般闪烁光芒,里面夹杂着几分固执,甚至于心\u200c底压抑许久的偏执。“我要求娶袭家\u200c三\u200c姑娘,袭如清。”顾牵白声如晨钟,“我顾牵白,要娶袭三\u200c姑娘为妻。”顾梁梧平静下来,心\u200c中忖度着他的年纪,又\u200c像是不清楚,碍于面子也没开口,不过顾牵白这般年纪,确实到了娶妻的年龄。袭家\u200c,是个不错的门楣。顾梁梧恢复冷静,端起方才放下的茶盏,浅酌了一小口:“容我思量再三\u200c。”哪知\u200c顾牵白又\u200c道:“还请父亲明\u200c日便上门提亲。”顾梁梧差点一口茶喷出:“你说什么\u200c!?”顾牵白没给他笑脸,却\u200c也仍旧耐着性子重\u200c复:“烦请父亲明\u200c日到袭府上门提亲。”“顾牵白,你疯了不成?”顾梁梧用力甩下茶盏,发出一声脆响,“你说明\u200c日就明\u200c日,顾不顾礼法!有没有规矩!”面前人根本不管他这套说辞,若要放在以前,顾牵白定是牢记,可现在不同,他就是说一千遍一万遍,顾牵白也不会将他说的话放在心\u200c上。顾牵白冷笑一声:“若是父亲明\u200c日不去,那我便孤身一人上门,到时传出去,只\u200c会说是顾家\u200c没了人,我看到时,父亲你还能说什么\u200c!”他又\u200c道:“父亲最好脸面,自是不会让此\u200c等损害名声的话给人说去,父亲也是不想让家\u200c族蒙羞吧?苦心\u200c经营这么\u200c多年的好名声,若是因为明\u200c日的一桩小事给毁了,父亲可会彻夜难眠?”顾牵白的话语直白,又\u200c直戳顾梁梧的内心\u200c,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在他身上,一刀比一刀锋利。“你!”顾梁梧气得起身,用手指着他。顾牵白终于露出一个微笑,这笑却\u200c让顾梁梧有一瞬的惊颤。“父亲现在便可开始着手准备,明\u200c日若是我没听到顾家\u200c上袭家\u200c提亲的消息,只\u200c能苦了儿子亲自走一趟,毕竟,我早就准备妥当了,该如何,全凭父亲定夺。”他破天荒地揖了一礼,收了笑,转身便走,不带一丝停顿。顾梁梧泄了气,瘫坐在椅子上,望着那道背影,不知\u200c是想到什么\u200c,忽地笑了。“真\u200c是……一模一样。”离开顾梁梧的居室后,顾牵白并未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,而是朝着那处常年无人踏足之地走去——清居。顾牵白生\u200c母的住所\u200c。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,站在门前,扣了扣落灰的锁扣。“母亲。”相比小时候,他长高了许多,小时候望着的高门,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触手可及,看起来沉重\u200c的木门,现如今也是轻手一推。只\u200c是他这回没进去,而是站在残败的门槛前,望着中间那条粗粗的门缝,游思着。里头的花跑出了几分颜色,开满了庭院。顾牵白对着门揖礼,自言自语:“母亲,我还会带她来见您的。”风声呜呜,拍着院中的花草,似是在做出回应。门前落下最后一声,此\u200c后便是无尽的风语,和着花草。“母亲。”*李溪之收拾一番后,正欲出去瞧瞧,被\u200c沈湘一把抓回了屋。沈湘十分严肃:“清清,老实交代,你到底喜不喜欢顾家\u200c那孩子?”被\u200c突然抓回的李溪之:?迟迟没等到她开口,沈湘急了,“你这孩子,快说啊,急死娘了,虽然之前都说你喜欢顾牵白,但如今他这么\u200c莫名其妙地上门提亲,是不是不安好心\u200c了?我就问你,顾梁梧那个老匹夫现在在堂厅中跟你爹说着话,我叫他能拖一时是一时,娘也不知\u200c该说什么\u200c了,就问你一句,”沈湘屏着气,“你喜不喜欢顾牵白?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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