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女帝生病,一连多日避开他,一方面是让故意其他人觉得女帝在提防怀疑他,一方面也是真的在提防他。如果她已经提防他的情况下还越病越重,那就可以侧面说明与他无关,为他洗清嫌疑。这一点目的已经达成了。接下来是第二点。——不管是不是有人下毒,是不是他下的毒,她都会一直表现得防备极了他,最怀疑他,那么真正在背后动作之人,就会放松戒备,露出马脚。很巧妙的计策。但赵玉珩完全不赞同,哪有皇帝次次以身涉险的?他身为饱受病痛折磨之人,最能明白这其间的痛苦,他日日妄想摆脱这样的苦痛,她却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。他如何不恼?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,他偏过头,双目紧紧一闭,被她再次一挠胳膊,已经感受到了几分撒娇的意味。他声色俱冷,不为所动。她又用力挠了一下,已有几分奋力挣扎的意味,只是那一挠力道未收,尖尖的指甲划得深了些,已隐隐有些发肿。她暗暗一惊,又连忙给他揉揉。这一揉。心坎也揉软几分。一点点揉,冷硬的心脏便一点点放软,最后蔓延上了寒冽的眉心,渐渐抚平怒色。罢了。赵玉珩复又睁眼,看向一侧站立的沈雎,“陛下今日召你?”沈雎一怔,抬手对上那双清澈却不掩不疏离的眼睛,下意识垂首,“……是。”“陛下召你为何?”“臣……臣还不知……臣刚入殿不久……”“不说?”这已经有些管得太多了,天子的事,哪里该他一个人后宫中人来管?赵玉珩似乎根本不信这个沈雎来了什么都没做,又冷声说:“近日陛下略感风寒,需要静养,区区翰林,不必来打扰陛下清净。”说着,他一挥手,两侧宫人竟是要把他沈雎逐出去。沈雎暗惊,看向被君后钳制的小皇帝,就听见她咬唇说:“不行,朕就是要召他……你放开朕。”秦太医把好脉,后退一步,示意宫人端上药来,她挣扎得更加厉害。“放开!”赵玉珩抚了抚她的额角,眼底压下疼惜之色,继续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,“陛下不可胡闹。”她猛地挥开他的手,他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一侧,示意宫人端药过来。帝后两人,气氛越发僵滞。沈雎僵在那,心里已经看出女帝对君后的不信任了,君后虽然举动过于强势,看起来却好像的确是想为女帝诊脉,不过在陛下眼中,却以为是在害她。也是。小皇帝不信任君后,毕竟她若死了,君后是最大的得利者。所以她一定以为他在害她。那碗药是事先准备好的,秦太医诊脉确认之后,就直接让人喂给女帝,她埋头在赵玉珩怀里呛得直咳嗽,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。赵玉珩抱紧怀里的人,冷声说:“带出去。”沈雎被宫人请了出去。离开紫宸殿,他还有些惊色未定,回头看着紧闭的殿门、殿外立着数个宫人、肃穆把守的千牛卫,为方才看到的种种感觉惊讶。他又稍微一联想,等天色稍晚,就出宫又拜访了一番谢尚书,将自己看到的悉数告知。谢府暖阁内,谢安韫听他细细述说,笑意微冷,“是么。”沈雎说:“那看起来真不像装的,陛下只怕是认为君后在害她,当时被强行喂药时,神色很是抗拒。”谢安韫闻言笑了一声,伸手拨弄眼前正燃着的沉香,厚重醇实的香味吸入肺腑,像吸食致命毒药一样,令人神智迷离。沈雎望着他手中摆弄香铲,脑海中下意识闪回紫宸殿中的紫金貔貅小香炉。女帝染恙,近日提倡节俭,殿中不生火炭,不烧地炕,只能以熏香小炉添几分暖意。难道说……沈雎忍不住问:“敢问陛下染恙之事,大人可否……”“不该管的事,就别管。”谢安韫嗓音渐寒,“你继续在翰林待着,该用到你的时候自会用你。”……而紫宸殿中。赵玉珩抱了姜青姝许久。她在所有侍从都离开之后才安静下来,靠在赵玉珩怀里,被呛得还有些没缓过气来,随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赵玉珩伸手轻拍她的背,等她顺过气来。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他说。姜青姝扯扯他的袖子,贴近他耳侧:“三郎还记得吗,那次你遇刺,朕给你喂的那碗药里有毒。”“嗯。”“朕当时是临时赶到凤宁宫,秦太医也行色匆匆,当时场面混乱,所有人都没有准备,能又快又准地将毒下在那碗药里的人,一定是非常熟悉朕身边的一切,且手法高明之人。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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