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张瑾道:“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。”她不想立后,但是大臣们肯定会不停地劝谏,这个时候如果张瑾能表个态,就会方便许多。姜青姝闻言,微微一笑,“爱卿明白就好。”看来他是不推拒了。张瑾微微抬眼,“礼部所呈的名册,陛下近来可有过目?”“啊那个……朕看了。”她端起一边的茶水,微微呷了一口,淡淡说:“都是不错的人,朕倒是无须筛选什么,爱卿可有什么意见?”她的语气很随意。好像这个后宫,就算收一群品行不端的丑八怪进来,她也不在乎一样。比起那些人本身,她更看中他们背后的价值。她一直都是如此漫不经心,若真心想纳几个侍君来好好过日子,与他们花前月下,再生几个皇嗣,那才不像她。就像她都临幸了阿奚,可是她依然让人给阿奚准备了避孕药,那小子也什么都不问,乖乖地喝了,怕给她添麻烦。看似重情重义,实则凉薄至极。张瑾道:“臣没有意见,陛下喜欢便好。”“喜欢?”她笑了一声,说:“朕不喜欢,一个都不喜欢,若非要说个比较喜欢的,那还是当属阿奚,不过你放心,朕不会纳他的。”张瑾:“……”“他放心”这三个字,听起来总有些怪异。他重新垂目,平静道:“阿奚知道么?”“朕没有跟他说过。”“……”她看向他,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,问:“你说过么?”“……没有。”他也没有。他们两个都没有说,没有人直白清楚地告诉张瑜,他的七娘根本不打算娶他。既然如此,不娶何撩?姜青姝却说:“阿奚他……很聪明,朕能感觉到,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。”那少年就没有糊涂过。越清醒的人,才越是义无反顾,没有半点退缩犹豫,在旁人看来比谁都傻。张瑾作为兄长,很多时候,他都想叫醒这个恋爱脑的傻小子,可清醒的人到底谁?糊涂的人又是谁呢?连张瑾自己都有些弄不清了。也许,真正糊涂的人是他。张瑾走出紫宸殿的时候,正好看到那少年迎面而来。张瑜看到他,恭敬地唤了一声“阿兄”,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,他似乎想说什么,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了声:“阿兄昨晚又忙了一夜吗?”虽然只有几秒,但张瑾感觉到阿奚的犹豫了,他第一次在兄长跟前这么犹豫,显得有些生分。他似乎感觉到了兄长的不满。为什么不满?因为他昨夜和七娘嬉戏?又或许不仅如此。“嗯。”张瑾顿了一下,又尽量放缓声音,以免让他多想,“不必担心。”张瑜松了口气,又牵起唇角,“那就好,阿兄要少熬夜,好好保重自己。”“好,你也是。”兄友弟恭,客气疏离。……姜青姝的生辰,是在十一月初十。从前朝开始,历代帝王的生辰便被定为“千秋节”,有千秋万代之意。那一日,按照惯例,宫中会举办盛大的宴会,文武百官和宗室贵族都会参加,用以庆祝天子诞辰。礼部将新人入宫的事定在了年关之前、诞辰之后,是以,这所谓的天子诞辰,也成了京官们在天子跟前展现自家儿子的好时机。不过,天子本人没什么兴趣。甚至还特意让礼部一切从简,不要太铺张,说是北方在打仗,朝廷军饷开销大,况且将士们生活苦寒、皆在为国效力,京中不要过度贪图享乐。对此,朝中老臣感动不已,认为天子这么年轻就已经不贪图享乐、心怀天下,简直是圣明之君。其实,作为君王需要体恤臣民是一回事,便是没有战争,她也不想如此铺张,宴会什么的,群臣贺寿仪仗表演,想想就累,倒不如睡上一天呢。当惯皇帝以后,她也不缺这么点儿排场。转眼间,已是十一月初七。离生辰仅剩三日。绵绵不断的雪已经洒满整个皇城,天地皆白,每个人皆穿上了保暖的冬衣,唯有那少年穿得利落单薄,在雪中肆意舞剑。清亮剑光与茫茫大雪融为一体,少年矫健的身影宛若展翼的孤鸿,寒风卷着雪沫,吹上少年密密的睫羽,脸庞愈显得白皙如玉。姜青姝身着玄衣纁裳,披着雪色狐裘,拢着手炉,静静望着雪中舞剑的少年。邓漪笑道:“这么冷的天,他还穿这么少,真不愧是习武之人。”习武之人自然抗冻,但就算是御前禁军,也暗暗在盔甲之中多穿了保暖的衣物,连剑柄上都层层裹紧了布条,因为冻手。唯独张瑜看见雪了反而更兴奋了,特意把莹雪剑取了来,要舞剑给她看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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