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周铨。”“诶,郎主?”他搁笔,折好手中纸张,递给他。“把此物交给崔令之,他看了会明白。”“是。”“再拿官服来,我要入宫。”“是。”张瑾起身,换好象征一品的官服。一路车辙深深,道上行人见大官车驾,纷纷避让。紫宸殿外,随着张司空的到来,守在殿外的禁军自觉让开,一系列沉重的脚步声惊扰了殿中正在说话的少年。“臣张瑾,求见陛下。”男人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携霜淬冰。霍凌正坐着,闻声搁于膝上的手猛地攥紧,抬头看向女帝。他们正聊完庭州之事、步韶沄被算计重伤之事,刚谈及如今路上遇刺的细节。霍凌说,怀疑是张瑾派人杀他。背后能同时调动这么多人,手还能伸那么长,还想扳倒赵家的,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本事。除了只手遮天的张司空。刚提到张瑾,张瑾就来了。速度可真快。姜青姝按住少年肩膀,倾身压低声音,“如常即可。”她收回手,一扬下巴,清声道:“司空请进。”殿门被人推开,张瑾缓步走了进来。原本坐着的霍凌登时起身,和他直接打了个照面,这少年虽然入仕多年,但不是在当侍卫就是出征在外,头一次正面对上这个从前只有殿下敢对峙的权臣,不禁浑身紧绷。他盯着张瑾,如临大敌。张瑾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,只朝女帝抬手一拜:“陛下。”他复而直起身,一掸广袖,负手道:“看来,臣来得不巧。”姜青姝微微一笑,“哪有,朕和霍卿也没聊什么私密之事,只是霍卿刚回京,朕听说他在战场受了不少伤,便先把他接进宫来瞧瞧。”“哦?”张瑾终于侧身,看向霍凌。霍凌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深处,背脊僵硬,五官紧绷,竭力冷静地迎上他冰冷审视的目光。一秒。两秒。三秒。张瑾打量完,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,笑了声,“陛下一向仁德宽厚,泽被臣下,霍将军年纪轻轻便这般会打仗,无怪陛下赏识,不过,为将还是不可有托大之举,勿将同袍性命和百姓性命作为胜负赌注,成,则拜将封侯,败,却是第二个庭州。”他这话,不可谓不尖锐。霍凌指骨狠狠一攥,额头青筋暴跳,几番忍不住火气,呼吸急促起来。姜青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对峙。她暗暗在忖度——霍凌从前在薛兆手底下做事,后来又从军,须知,这军营可比朝堂好待多了,今天对上张瑾也好,看看他胆量怎么样,应对能力又如何。然而片刻。少年缓慢低头,拱手道:“末将受教。”姜青姝一挑眉梢。还不错。霍凌一边下拜,一边死死咬着牙关,近乎用尽全力地克制自己,才没有做出什么冲动失态之事。但终究咽不下这口气,少年硬邦邦出声:“敢问司空一个问题。”张瑾漠然转身,“什么。”“敢问司空,何谓托大?若明明可胜却因人落败,可叫托大?还是事事算计筹谋却始终难胜,才叫托大?”姜青姝:“……”得,上一秒还夸他冷静沉着,这一下子就破功了。张瑾眸色骤冷,目光如刀,盯着他,半晌,却笑了一声:“何谓托大?为国征战自是要以结果论,若败,皆算托大。霍将军口口声声提庭州,是觉得陛下处置有误,为赵德元鸣冤?”霍凌呼吸骤然急促起来。他断然道:“我没有这个意思!”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“我……”霍凌双手攥拳,胸口起伏。少年人就是脾气暴躁,很难沉稳下来,心里也难藏住事,再这样聊下去,他只怕再当面质问张瑾更多,老底都被张瑾给试出来。还要治个御前失仪的罪。姜青姝不紧不慢地出声,打破僵局:“好了,霍凌你有伤在身,朕还要与司空谈论要事,朕让邓漪送你回府。”霍凌一怔,瞬间安静下来,垂下头。“是。”他知道自己话多了。不该说的。可是张瑾那话一出口,他便着实克制不住,听不得他说他们是以同袍性命和百姓性命作为赌注。他懂什么?赵将军那时明明缺粮,最后却也苦苦死守,凡大军所驻,绝不抢掠百姓,伤百姓一根毫毛。霍凌后退一步,再次拜道:“谢陛下,方才……是末将失礼。”姜青姝看向一边的邓漪,邓漪立刻上前,和霍凌一同出去。等他们走了,她才笑着看向张瑾:“司空此刻见朕做什么?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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