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示意停下表演的舞姬们继续, 异族曲调,配合异族的舞蹈, 让大越庄肃又华丽的大殿里,扬起从未有过的热闹风情。舞姬们也是流勒艺人,听着家乡曲调, 舞步飒爽,兴致高涨, 开始往场中拉人。很多官员宾客已经微醺了,一次两次拉不动, 但见皇上不阻止,三次四次也就拉得动。场面终于变成一群半醉的老爷们儿去场下疯:他们有的是真的不吝;有的则是酒状怂人胆, 平日里满口仁义礼教,看见个女的还要直呼非礼勿视, 这会儿倚疯撒邪, 时不时沾姑娘一点便宜。眼睛里的春色若是抠出来给御花园当废料, 来年定能开出满院子的烂桃花。那些舞姬极会看人,看得准什么人容易拉下场。一时间还没人来招满月和司慎言。满月就嘴角含笑的一边喝酒,一边看场下群魔乱舞。后来,就连皇上都被那吹玉笛的姑娘拉下龙椅, 拎着酒壶, 把酒喝得越发潇洒恣意起来。终于有个年轻的小姑娘忍不了糟老头子的咸猪手, 踩着清亮的铃铛声,到满月桌前,围着他跳起舞来。满月笑着看她,那小姑娘也不急拉满月起身,只是在他桌前翩然。跳了好一会儿,她见满月真的只欣赏地看她,一不起身,二不伸手,对他越发喜欢。主动翻起青葱似的手指,轻轻触在满月肩头,顺着他官袍的肩线滑过手臂,眼看要拉到手。突然旁边,一阵清亮的笛声响起来。曲调分明与玉笛姑娘吹得一样,可调子里自带出一股清凛意,纸醉金迷的旖旎闹腾顿时被冲散大半。几节调子吹过,场下疯得快连亲妈都不认识的老少爷们醒神了。眼中的春意片刻散掉大半。碧玉笛子的婉转魅惑被司慎言压下去,却不认输,还要找回场子。群魔乱舞变成了斗曲。朝臣甚至皇上,大都一副刚刚还魂入壳的模样,站在原地反思刚才的行径——刚才是我吗?我干嘛来着?正在众人六神无主的当口……殿外疏忽一支袖箭夹着戾风,穿过纷乱的人群,激飞而来。目标正是皇上心口。破风声被笛声掩盖着,多数人都没察觉。只纪满月腕子一扬,浅盏霎时脱手。“嚓——”的一声响,袖箭在皇上胸前两尺,被酒盏磕偏轨迹。两相迸飞。“护驾!”金瑞公公高喝一声。文臣抱头四顾,武将肃目而立,执殿武士冲锋似的涌进来尚不明所以。舞姬乐师惊叫着,向周围逃开去。场面一时大乱。司慎言眼中的寒光明暗交叠,眼眸凛然看向殿外,正要打呼哨,满月几步过来,极近的距离一个趔趄,往他怀里歪。司慎言只得顺势把人接稳,刚寻思满月要闹哪出,就觉得对方借着官服宽袖的遮挡,压住他的腕子沉稳地捏了一把,低声道:“不忙动手。”纷纷乱更胜。暗器又来了。是一颗铁蛋子。一系列事情发生也不过须臾。谁也没想到,刺客会胆子大到一击不成又反攻倒算。“陛下小心!”金瑞公公撕心裂肺。眼看暗器将至,来不及救护了。几乎同时,安王殿下飞身而起。皇上被他合身抱住,二人滚倒在地。这时执殿武士才围拢过来,将二人护在当中。“传太医!封锁宫门!阖宫搜查!”金瑞公公高喝。再看安王殿下,撑在地上的手不住地颤抖,他持着把皇上护在怀里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,才颤巍巍地坐起来。脸色不好,额角已经冒了汗。皇上急切道:“王兄有没有伤到!”安王殿下花拳绣腿,练功全为了强身健体。生死关头,奋力一扑已经拼尽全力,气息急促,喘了几好口,才道:“陛下……”只说出两个字,胸中就有股尖利的气息炸开,鲜血猝不及防地涌上来。他只来得及微微偏头,就一口血呛出来。皇上大惊:“伤到哪里了,太医呢!快传太医!”混乱中付有义奔到祁王近前,紧张自家主子:“王爷伤到没有?”祁王冲他摇头,转身要去看皇上和安王。付有义上前一步又道:“王爷……”祁王一抬手,止住他的话:“本王没事,你去帮忙搜掠刺客,旁的事情,以后再说。”付有义极短的讷住,随即领会道:“是。”一派慌乱中,他出了殿门。左右看看,见没人注意,快步穿过庄仪门,进到一处荒殿里,驻足在院中井台边。又再看四下无人,从怀里摸出一块御前令牌,放在井台上轻敲了几下,转身离开了。片刻,那枯井里爬出个人。穿着内侍庭太监的衣裳,拿起井台上的令牌,快步出院子,往宫门口去了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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