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指得是杜泽成利用怀芝害张晓的事情。在满月看来,高嘉不是罪魁祸首,但他绝非无辜。果然高嘉神色更慌了。想说什么,嘴唇都在抖,看看满月,又犹疑着看纪烨。纪满月那张人畜无害的俏脸上泛起点淡笑:“啊,吓着大人了,”他继续咋呼道,“赖我,大喘气,大人放心,事情已经善后了。”正这时候,司礼侍人邀请众人落座。高嘉总算松一口气。宾客不算多,狄玄烛的安排也让人放松。别看经过牢狱之灾,狄家大公子依旧是那副大隐于世、恣意坊间的模样,儒雅地向众人敬酒:“前些日子狄家突然牵扯官非,按照礼数,狄某洗清冤枉就该着请贵客友人前来,借助各位的贵气压掉晦气。但狄某向来于人情世故懒怠,拖至今日才邀高朋满座,不周之处万望原谅。”全是场面废话,却又只有场面废话是合适的。满月想不明白他的深意——按着狄玄烛的性子,若是真的不喜欢,他大可不必如此。在场众人,安王身份最贵重,只擎着吃饭喝酒不合适,带头客气道:“这晦气事儿还数狄二公子机智果敢,若非是他及时寻出重华楼图纸中的破绽,三法司也没法这般铁腕直段。”众人附和。狄玄烛干了杯中酒,满第二杯:“今日请诸位前来,还有一件事要专门告知。”说着话,他向屏风处招手,狄仓灵一见招呼快步过来。狄玄烛继续道:“这是舍弟仓灵,年幼贪玩,不成大器,但今时玄烛身体不佳,料理狄家台前幕后过于焦摧,三日后,冬至时节,狄家家主由狄仓灵接了,日后他便是狄家的大掌柜。”原来是为了说这个。安王、纪满月等人怀瑾握瑜、韬光养晦,又见惯了权位更迭,听过也就当个事知道了。可宾客中,不乏恃才放旷的,已经开始低声评头论足,说狄仓灵放浪散漫,狄家怕是一代不如一代。再看狄仓灵,他站在兄长身边,淡薄的笑意都像是用勾线笔细细修勒在脸上的。精巧却没什么真情实感。满月越发看不懂他了。说回狄玄烛,他为人淡泊,但不是不谙世事,更甚他深知关窍——让人来的是面子,留住人的是酒色财利。要说的话说完,他便不再废话,赶紧步入今日的主题:品茗听琴。临江仙台修建得很讲究,古琴音色韵味优容,但远不如筝、瑟或琵琶声音华丽鸣亮,需得在极静的环境中去品,才能得曲中妙意。而这观景台就恰到好处的拢音,琴音在这里听,每一响都能跳进人心里去。泛音空灵缥缈,按音余韵悠长。纪满月这个不怎么懂音律的,都痴迷其中。琴师四五曲弹罢歇场,在场众人居然还都回味在余音里。好半天,才有人带头鼓掌。正是那中书令黄大人。黄大人今日前衣着相当考究,一身天青色的文生袍,外罩带着风毛的绒氅,书生气里渗着富贵,还不显老气。他是挨着纪烨坐的,笑吟吟地向世子道:“幸亏王爷今日没来,否则丝竹之声,只怕要让王爷鸡皮疙瘩落满地,烦也烦死了,单论风雅,世子不知比王爷上道儿多少倍。”话说得很大声,纪满月听得直皱眉。难怪黄大人虽然曾为帝师,依然不受丰年待见,身上毛病可太多了,上次中秋宮宴满月就觉得他怪丢人的,今儿又开始阴阳怪气。也不知他和祁王之间有什么过节。按理说时至此时,狄玄烛想说的事儿说完了,请大伙儿茶喝了,琴听了,可以散伙了。但狄公子并没直言送客,又一次展示了狄家做事的周道——时间已晚,为诸位准备了晚膳酒菜,虽然“简单”,也是名厨的手艺。其实就一个意思:有事儿的可以走了,爱热闹的留下继续。安王身体不好,知道自己不走没人好意思走,于是第一个走了。这头一开,便陆续有人起身告辞离场。想走的走完,狄仓灵到场中道:“琴韵古雅,却不衬酒兴,狄某花重金请来入宫御演的歌舞乐伎,全当给在座的诸位助兴。”酒宴开席,伴着酒菜下肚的,是流勒舞姬乐师的可餐秀色。当日中秋宮宴上,黄大人就被阿笙迷得五迷三道,今日,再见姑娘,魂儿瞬间跟着人家跑了。可阿笙在这老色鬼身边转悠了几圈,就变得对他十分不待见,似是和纪烨熟识,吹着笛子总往世子身边绕。黄大人几杯黄汤下肚,觉得喝下去的是姑娘身上的香韵缭绕,那香能勾魂,一直撞到顶梁去,闹得他五脏六腑都痒痒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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