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怎么会是不给人吃的呢?这可都是上等的米!曾用作军粮的!”军粮?!百姓忽然沸腾起来, 心想这张公子怕不是被鬼神附体了, 这粮价实在是不算高,就算是买回去不能吃, 用来喂鸡都是划算的。.京官今日没喝多少酒,他知道喝酒误事, 便起身托词说今日天色晚了, 该回客栈休息了, 却被张阴拦着奉承了许久。但他并不耽于这份奉承, 拱手离开了,张府的府兵见他带的人不少,都不敢动。张阴急得焦头烂额,只盼此时街上的人已经清理干净。但那副百姓争抢粮食之景却瞬间叫那京官惊住了,说濮州没粮食,他却今日在街上大肆贩卖,说有粮食,他却生生叫百姓饿成这副如狼似虎的模样。这京官想起方才酒桌上来跟他说话那人。那是一句“陛下派大人巡查多年前军粮丢失一案,大人莫耽搁。”此时帝京甚是缺粮,李南淮派他来的时候也只说查粮收粮,并未说其他的。难不成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层意思?他知道,当年受忠帝确实往青甘运了一批军粮,但是却半半路消失了。李南淮身为当初的青甘世子,定是一直记着的。若他在濮州把当年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,回到帝京定然是仕途无忧了。不管方才来传信的是谁,对他都是无害的。方才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,说城中的那些粮食铺子全都在卖粮食,且都是张家的,价格极其低廉,好似恨不得赶紧卖掉。这京官是来查粮食的,他进城前没事先告知张阴,来的很突然,而张阴方才又拦着他不让他出去。张阴今日急迫地想要卖掉粮食,太蹊跷。他派人假装百姓去买粮,竟生生等到了天黑。张家派了许多府兵,要将铺子都关了,却连人群都没能进去。这京官等在客栈里,等粮食买回来,还没等看,下人就道:“店家为了将它们卖出去,夸海口说是军粮,保证是一等一的。”军粮啊……他抓了一把,忽然便闻到了一股霉味。这明显是放了多年的陈粮,若当真是军粮,那可真是让他猜中了。他即刻写了奏章,快马呈递帝京。.谢熠秋待在屋里却能看见街道上灯火通明的光,照的濮州河西县犹如白昼。“公子,现在那京官应该已经知道了。张文阳是唯一知道公子真实身份的,方才不该放他出去的。”“他若是死了,那才叫难办了。”谢熠秋看了一眼方才张文阳喝剩的茶,“毒哑就好了,说不出话就有口难辨。”谢熠秋自位至皇帝,到成为无名庶人,从来都是有口难辨的。可他早已适应了这种说不了真话的状态,甚至享受着被人指摘唾骂。张文阳脸憋得通红,被人群拥挤着,想要叫人过来将人赶走,话却卡在了喉咙里,无声地喊着。“这米……是馊的啊!”有人发觉不对,对着张文阳道:“怪不得你要低价卖!是想把我们当牲口!”张文阳怒目圆睁,给那人甩了一巴掌,随即而来的是无数人看向自己这里,如潮水一般涌来。“你他娘的!你爹是州丞了不起啊,敢打老子!”“除了你爹是当官的以外,谁也不比谁低贱!老子有的是钱,给我打死这个姓张的!”“不把咱们当人,谁也不必手下留情,只当他是畜生!”张文阳带来的府兵家丁全都被拦在了外面,只看见无数人涌向同一个地方,却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,大概是在强粮食。张家院里也都慌了,张阴踱步许久,忽然一拍大腿,惊道:“坏了!这小王八犊子引狼入室啊!”他急忙带着许多府兵去了那偏僻的院子,却只见地上尽是打斗过的痕迹,府兵身上插着箭。他拔出来一看,这箭的样式他好似从未见过,但又有些熟悉。这是帝京的手艺。张阴后知后觉,张文阳带回来的那人与那京官大概是给他下了个套,今日定是要给张家扣上一个帽子了!这是两只狼啊!且是李南淮派来的两只狼,真是大祸临头了。.宁枕山驻扎在北明的最西北,这地方与西奴、莽蒙毗邻,也是距青甘很近的地方,名叫甘宁。他在甘宁有宅子,这宅子看起来有些年岁了,或许是前朝留下来的,一直为戍边将军居住。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,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极深的脚印。来人掀帘进屋,见重善裹着厚重的裘衣坐着吃饭,道:“将军本该回帝京过冬的,如今虽已入春,甘宁却还好似深冬,实在是难挨。”重善给他盛了一碗热汤,“帝京此刻也冷的厉害,并非回去就不用受冻,帝京不缺我一个人,但这里却离不开我。”', '”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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